雨刮器不斷地擺動著，一次又一次地刮去擋風玻璃上的雨珠，清晰後又模糊，模糊後又清晰。
借著擋風玻璃清晰的間隙，沈栩安看清了前麵車子的車牌號。
車牌號京A·99999。
整個人瞬間被嚇得癱坐在座位上。
大顆大顆的雨珠劈裡啪啦地砸在玻璃上，砸得玻璃陣陣發顫發出悶重的聲響。
沈栩安卻似耳鳴了般聽不到任何聲音，腦子裡隻有兩個字：完了。
他追尾，他全責，賠償條下來，對方是布加迪·黑夜之聲，全球豪車榜首，價值1.3億，他要賠償兩百萬。
便利店外，沈栩安一邊哭一邊啃著五毛錢買的冷硬麵包，整個人都是腿軟發抖的。
另隻手手上拿著手機，給姐姐沈霧眠發消息。
【轉賬2000.00】
【媽媽那邊的醫藥費我已經付了。】
【你該吃吃該喝喝該花花，不用省錢。】
【錢不夠跟我說。】
【哥養你。】
他不打算將賠償這事告訴沈霧眠，打算自己還自己扛，而他的姐姐隻需要在學校裡安心讀書。
發完消息後，沈栩安抬手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不料越擦越多，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珍珠般吧嗒吧嗒地掉下來，最後他沒忍住埋頭下來嚎啕大哭。
一道緊張的喊聲突然響起，“安安。”
沈栩安腦子裡似斷了一條緊繃的弦般，抬起頭，循著聲源處看了過去。
不遠處，一道穿著白裙的身影映入被淚水朦朧模糊的視線。
她撐著傘，正步履焦急地往他的方向趕來。
反應過來後，沈栩安急忙地那五毛錢的麵包收入兜裡，抬手擦乾淨臉上的眼淚，站起身，朝著沈霧眠露出了一個燦爛陽光的笑容，“姐姐。”
他語氣故作輕快，“姐姐你怎麼來了？”
沈霧眠趕到沈栩安麵前，細眉微蹙著，眉眼間滿是擔憂，嗓音溫軟，“安安你怎麼了？”
她抬頭看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弟弟，黑長的眼睫濕潤，眼圈還泛著濕潤的薄紅。
她剛才看到他在哭，哭得很傷心。
姐姐的一句關心讓沈栩安差點淚崩，仰頭彆開臉，強忍著淚意，“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
他拉過沈霧眠的手，“姐姐我送你回學校吧，很晚了，不然等下被記門禁了。”
沈霧眠心神不寧，或許是血緣關係，她知道，沈栩安一定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掰過沈栩安的身子，“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栩安眼神躲閃，還在隱瞞，“沒事啊，對了，姐姐你吃飯了嗎？帶你去吃大餐。”
沈霧眠抬起雙手擺正沈栩安的臉龐，一瞬不移地看向他的眼睛，認真溫柔地再次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告訴姐姐好不好？”
沈栩安抿唇，眸中再次氤氳出薄薄的水霧，低下頭。
“不要自己扛著。”
沈栩安吸吸了鼻子，滾了滾喉頭，哽咽道，“我不小心追尾了，對方是布加迪，很貴，要賠很多。”
沈霧眠聽完心頭一緊，“要賠償多少？”
沈栩安的唇無力地張合著，“……兩百萬。”
刹那間，沈霧眠宛如墜入冰窖，渾身冰冷。
幾秒後，她張開手臂抱住沈栩安，輕輕地拍了拍他發抖的脊背，口吻溫柔，“沒事，我們慢慢還就是了，不用想太多，不用哭。”
她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艱澀。
爸爸吸毒揮霍光所有財產還欠下幾十萬債務，媽媽病倒每個月需要高昂的費用，現在又欠下兩百萬，說不害怕是假的，他們也才十八九歲。
許久，沈霧眠鬆開了沈栩安，“債務條呢？我看看。”
沈栩安從兜裡摸出債務條遞給沈霧眠。
沈霧眠低頭，目光落在債務條上。
上麵清楚地寫著債主是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