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瑜沒有說話。
對於蘇微微說的話,他心裡是不信的。
他甚至喊來了好幾個宮女,讓她們隔著一道模糊但能看清人影動作的屏風,給蘇微微搜身。
他懷疑她是彆人假冒的!
畢竟蘇微微和原主的性格相差太多了。
然而,在宮女們上報蘇微微身上各種常年被折磨留痕的傷疤一一羅列後,東方瑜沉默了。
“她是東宮的掌事宮女,為何會有人敢如此重罰她!?”他不敢置信。
雖然他在朝中不受重視,但好歹是東宮太子!
地位放在這兒,那些人怎敢如此對待他身邊的人!?
蘇微微一邊穿衣梳發,一邊淡淡道,“掌事宮女又如何,於有些人而言,不過是在宮裡伺候得較久的狗罷了。弄死了這一條,總有下一條。”
聞言,東方瑜像是被噎了一下。
他還是不信,指著一個宮女問,“你說說,宮裡其他人是怎麼對待東宮的人的?”
宮女緊張得發抖,撲通一聲跪下了。
“殿下,奴婢不敢說……”
東方瑜看向另一個宮女。
結果,那個宮女也撲通一聲跪下了。
他環視一周,所有對上他視線的宮女統統跪倒在地,不敢回話。
東方瑜隻覺得荒謬,“這、這怎麼可能……”
這時候,蘇微微已經收拾好了,走出屏風,對他說:“殿下,這些事奴婢會和你細說,讓她們都退下吧。”
東方瑜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宮女,擺了擺手,“罷了,你們都出去吧!”
宮女們立馬齊聲應是,連忙退到殿外。
“你說,為何你身上有這麼多傷?為何你一直沒有告訴孤?!”東方瑜惱怒質問。
蘇微微卻輕飄飄地問:“告訴殿下,然後呢?”
東方瑜緊皺起眉。
“奴婢們知道殿下鬱不得誌,也知道殿下性子仁愛,如果告訴你,你一定會為我們討回公道,但也會得罪許多人。
我們既怕殿下會因我們受累,也怕那些折磨在下一次會變本加厲,所以才不約而同地選擇隱瞞。”
蘇微微這一番話,將東宮如今的困境完完全全地點明出來。
東方瑜聽得麵上發燙。
打狗還得看主人,而那些人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東宮的人,明顯是不把他這個太子看在眼裡!
之後,蘇微微沒有再說話。
東方瑜把自己關在寢殿裡睡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裡,他不吃不喝,醒了就呆呆看著紗帳頂,累了就繼續睡,如此反複。
小安子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連忙跑來找蘇微微支招,生怕東方瑜就這樣把自己給作死了。
蘇微微一開始沒管。
東方瑜是純賢皇後生的嫡長子,雖然不得皇帝喜愛,但身為太子,也是從小錦衣玉食的富貴人,能熬得住饑餓之苦?
但是,當蘇微微把東宮從上到下都捋了一遍,摩拳擦掌地準備實施助太子登基計劃的時候,幸福係統著急忙慌地發來警報:【宿主宿主!目標被餓暈了!他好像真要把自己餓死了!!】
蘇微微:“……”
她閉上眼,恨不得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任務世界。
這都什麼奇葩!?
堂堂一個太子竟然要活活把自己餓死!?
蘇微微深呼吸,平複下想要瘋狂吐槽的狂躁情緒,一邊吩咐小廚房送來米湯,一邊快步趕往寢殿。
“殿下!殿下!”
蘇微微趕到時,小安子正跪在床榻旁驚慌失措地呼喊著。
“起開!”她一把扯開他,坐到榻上,抬手檢查東方瑜的情況。
所幸,隻是餓暈了。
很快,米湯被送了過來。
蘇微微讓小安子把東方瑜扶起來,然後她一手捏開東方瑜的下頜,一手用勺子舀米湯灌進去。
等灌下一整碗米湯後,蘇微微叮囑小安子:“你守在這裡彆走,殿下醒後,立馬派人通知我!”
小安子連忙點頭應是。
之後,蘇微微單獨見了幾個宮女太監,做了一些小安排。
當天晚上,東方瑜就醒了過來。
蘇微微再次來送米湯,“殿下三天未進水米,腸胃虛弱,得先喝幾天米湯緩一緩,才能正常飲食。”
東方瑜張了張口,聲音沙啞,“……好。”
“想來經過這麼一遭,殿下也應該想清楚了。”蘇微微一邊舀米湯喂到他嘴裡,一邊低聲說,“奴婢安排人散播了一些流言蜚語,過幾日,皇上或許就會解了殿下的禁足。”
東方瑜吃驚。
雖然沒有言語,但疑惑的眼神很明顯。
蘇微微笑了笑,“隻是利用一些舊事試圖勾起上位者的一絲憐憫之心罷了。”
喂完了米湯後,她又勸了一句:“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麵對針鋒相對,你不妨退讓幾步,或許能從局中人的身份轉換。到時候,局勢如何,你自會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
聞言,東方瑜若有所思。
之後幾日,風平浪靜。
但是,這種寧靜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了。
是夜,青鸞宮內。
屋內,隻在床榻上點亮了一根紅燭。
身姿曼妙的麗貴妃躺在年過半百的皇上懷中,用嬌滴滴的聲音抱怨:“皇上都好久沒來看臣妾了~!是不是因為聽說臣妾之前被蜜蜂蟄到臉,所以您覺得臣妾變難看了,就不來了?”
“這不是臨近朝聖日嗎?朕忙的昏天黑地,哪裡有空來後宮?”
當時宮裡很多人都看見那一群蜜蜂一直追著麗貴妃跑,還專蟄她一個人,所以傳謠的時候就難免誇大其詞了一點。
傳到最後,竟然說麗貴妃毀容了!
皇上雖然第一時間送了一波金銀珠寶過去,但人並沒有出現。
雖說麗貴妃是個貴妃,但他當初點個“麗”字當然是因為麗貴妃長得足夠美。
如果她毀容了,還叫什麼“麗”貴妃?
當時皇上心裡還有些惋惜,但事後聽大太監一說,他才知道毀容之說是以訛傳訛,這才翻了麗貴妃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