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風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酒樓櫃台前麵,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中年人。
他麵前是一個看起來年齡比何明風大點的男孩。
渾身胖嘟嘟的,是個小胖子
小胖子正一臉不服氣地昂著頭。
這時候,那中年人正好抬頭,對上了何明風的視線。
他微微詫異,看向小李子,小李子連忙跑過去解釋道:“東家,這是之前來咱們酒樓賣過魚的幾個小鄉下小子。”
“這次想來賣魚乾的。”
何明風聽到李子的話,連忙也走了過去。
“東家伯伯好。”
何明風拍了拍自己逮來的魚乾,笑著說道:“這都是用鮮魚曬出來的,剛曬好我就拿來了。”
“您看看您酒樓需不需要這個?”
鄭本清上下掃視了何明風三人一眼。
何大郎和何三郎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手心裡也開始出汗。
鄭本清心中感慨一句。
農家的孩子真不易。
看眼前這個最小的,腦袋大身子小的,一看就是平日裡吃不飽的。
鄭本清忽然開口道:“前麵的小子,你幾歲了?”
何明風回答道:“十一歲。”
剛剛在一旁和自己老爹抬杠的小胖子頓時瞪圓了眼睛。
“不是吧,我也十一歲,你怎麼看著這麼小。”
小胖子大名鄭彥,他和何明風站在一起,比他高了半個頭,人看著更是比何明風壯實多了。
感覺都有何明風兩個寬了。
鄭本清歎了口氣,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對小李子說道:“平日裡咱們收魚乾多少錢一斤,再添個兩文錢給他們結算了吧。”
說著鄭本清轉頭看向自己這個小兒子,嚴肅道:“你看到沒?”
“多少人吃不飽飯,更彆提念書了。”
“你既然有機會能去念書,還不努力!”
“林夫子教你詩詞的比興、對仗,你看你都學成了什麼樣子!”
說到這裡,鄭本清就來氣。
自己生了三個兒子,前兩個都隨他,知道有機會要使勁兒往上爬。
偏偏這個小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寵壞了。
讓他乾什麼,他都嫌難嫌累。
老大和老二繼承了他的衣缽,做生意,家裡的條件也越來越好。
鄭本清想把小兒子送出去科舉,沒想到這才學了幾年,鄭彥天天喊著苦。
可把他氣壞了。
想到這裡,鄭本清更生氣了,指了指何明風:“要是讓人家也有機會去念書,學做的詩指不定比你強多了。”
何明風:??不是……這關他什麼事兒啊??
無辜躺槍。
何明風不想參與這兩父子的爭吵,連忙小聲對小李子說道:“小李哥,你給我稱一稱吧。”
他想拿到錢就趕緊走。
小李子也不想摻和自家東家教育孩子的事兒,也忙點點頭:“隨我來。”
鄭彥有些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何明風,大聲說道:“他不過是窮人家出生的,就算有機會念書,也不可能比我強!”
何明風原本都轉身要走了,聞言頓時腳步頓了一下。
不是,舉例子非要舉他是吧!
好你個小胖子!
何明風轉過身,看著這父子倆,深吸了一口氣。
“這位鄭小公子,請問你在學做什麼詩?”
鄭彥愣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我剛學作詩的技巧,我夫子讓我試著做一首‘詠誌’。”
說完他就用下巴點了點何明風:“喂,你知道‘詠誌’是什麼意思麼?”
何明風笑了。
“這有什麼難的?”
何明風往前走了幾步,走到鄭本清和鄭彥父子倆前方,背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