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這點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眾人喜悅的心情。
“來來來,大家都吃菜啊!”
張氏看到王氏被趕走了,更開心了。
連連招呼來吃席的親朋好友們。
確實,這席麵實在硬氣。
眾人便也不跟何家人客氣。
紛紛舉筷子夾了起來。
蒸得油亮的五花肉片裹著米粉,夾在清香的荷葉饃中,肉香與餅香交織在一起。
旁邊的紅燒獅子頭足有拳頭大小,表麵煎得金黃,澆上濃稠的醬汁,入口即化。
還有那酸辣肚絲湯,肚絲脆嫩,酸辣開胃,配上手工擀製的薄餅,讓人欲罷不能。
“新郎官過來喝交杯酒啊!”
不知道是誰嬉鬨了一句。
何大郎紅著臉被幾個年輕人推搡到主桌前,鄭氏輕輕地掀開蓋頭一角,露出半張嫣紅的臉。
端起酒碗的手腕上,一對纏絲銀鐲子撞出細碎聲響。
這可是何家送的彩禮,讓鄭家人十分滿意。
“瞧瞧這新娘子,真是俊得能掐出水來!”
劉旺生媳婦舉著酒杯湊到近前,笑著說道。
“可不是嘛!”
劉大寶的奶奶劉老奶難得出門一趟,老太太饞酒。
灌下一口酒,夾起一塊梅菜扣肉,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吸飽了梅菜的香氣,入口即化。
連聲道:“咱們石塘村,以後就指著明風考舉人,大郎他們幾個做生意,日子準比蜜甜!”
她雖然少年喪父,老年喪子,跟兒媳婦和孫子住在一起。
現在自己兒媳婦劉氏因為能乾,又不多嘴,被何家的醬菜作坊選中了,在醬菜作坊裡乾活。
一個月掙的銀錢比村裡的男人們去鎮上給地主老財打短工掙得還多。
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
更彆提她家還有地了,這日子過的竟然比家裡有男丁的都不差什麼了。
劉老奶想到這裡,更高興了。
話音未落,席上眾人紛紛附和,叫好聲、碰杯聲混著灶間飄來的焦香,把整個院子掀得發燙。
暮色漸濃時,酒過三巡。
何大郎借口不勝酒力,逃也似地來到了家裡給他和鄭氏蓋的婚房中。
他落荒而逃的模樣可瞞不過一直玩耍的孩子們。
孩子們畢竟胃口小,吃了沒多久,就吃飽了。
劉大寶一看何大郎要跑了,連忙招呼自己的小夥伴們,扯著嗓子喊:“鬨洞房咯——要喜糖!要紅雞蛋!”
緊接著一堆娃子都衝到隔壁新房子門口,此起彼伏的叫嚷:“新嫂子開門!我們要吃喜糖!”
十幾個孩童將新房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止是孩子,連同何明風、何三郎和何四郎也跟在外麵湊熱鬨。
屋裡,何大郎剛給自己媳婦的紅蓋頭揭開,還沒仔細看看自己媳婦的眉眼,就聽到外麵的叫喊。
頓時表情難繃。
這群小屁孩真是討厭!
鄭氏剛卸下頭上的鳳冠,烏發如瀑垂在肩頭。
她抬頭看到自家相公的表情,頓時抿嘴一笑。
鄭氏挑眉望著門板,突然抄起門邊的擀麵杖“哐哐”敲了兩下。
“哪個小兔崽子先學三聲驢叫,嫂子就給雙份喜糖!”
門外瞬間炸開鍋,劉大寶率先扯著嗓子喊起來,尖細的聲音驚得屋簷下的麻雀撲棱棱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