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一出,底下便響起一片輕微的吸氣聲和算盤珠子無意識撥動的嘩啦聲。
開立方在此時已是算學中的高階內容,步驟繁瑣,極其考驗心算和珠算功底。
許多學生頓時麵露難色。
司徒衍坐在何明風不遠處,更是直接扶額懶洋洋地往後麵一靠,小聲嘀咕起來。
“開立方?這勞什子玩意兒學來何用?”
“難不成日後為官,還要我等親自去丈量土方、計算倉廩不成?”
司徒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他的聲音雖不大,但在安靜的明倫堂裡顯得格外刺耳。
周圍幾個與他相熟的監生不由得認同地點點頭。
馮子敬一向看司徒衍不順眼,但是這個時候心中也忍不住讚同司徒衍的話。
午後大把的時間,為何不用來學習大儒的經義?
反而要學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真是辱沒斯文。
周老夫子銳利的目光如電般掃過司徒衍,清臒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
他並未立刻嗬斥,而是用教鞭重重敲了敲石板,沉聲道:“算學乃經世致用之學,豈是空談清議可比?”
“司徒衍,你既言無用,老夫便問你一題!”
司徒衍沒想到老夫子直接點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站起身,拱了拱手:“先生請問。”
周老夫子捋了捋胡須,直接拋出一個實際問題:“今有官倉,欲儲新糧十萬石。”
“糧倉擬築為正方之形,已知每石糧食所占地方為一尺九寸六分八厘三毫。”
“試問:此糧倉每邊之長當為幾何?倉壁需用磚幾何?”
這問題一出,滿堂寂靜。
十萬石糧食!
這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實際問題!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絕不再是紙上談兵。
司徒衍也愣住了。
他雖不學無術,但也知道十萬石糧食的分量,更知道糧倉建不好,糧食黴爛或是倉儲不足,都是掉腦袋的大罪。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連最基本的思路都沒有,更彆提計算了。
剛剛調侃的笑容頓時蕩然無存,隻好尷尬一笑,摸摸後腦勺:“夫子教訓的是。”
周老夫子冷哼一聲,不再看他,目光掃向算板上的題目:“爾等再看此題!”
“‘今有積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尺’,此積從何而來?”
“正是方才所問十萬石糧食所占之總容積。”
“十萬石乘以每石所占一尺九寸六分八厘三毫,其積正是此數、”
“所求立方根,便是那糧倉每邊之長。”
周老夫子解釋完了,眾人這才明白,為何周老夫子會出一道那樣的題目給他們。
周老夫子繼續語重心長道:“此長度若差之毫厘,倉容便謬以千裡!”
“或致糧食無處存放,或致倉廩空置虛耗民力。”
“至於用磚幾何,更需依據此邊長精確計算。”
“此乃開立方之術於國計民生之切實大用!爾等還覺得無用否?”
周老夫子一番話,擲地有聲,將抽象的算題與現實中的龐大糧倉、國家倉儲緊密聯係在了一起。
堂下學子,包括剛才還心有不滿的其他監生在內,無不肅然。
司徒衍更是收起了剛剛自己懶洋洋的那副紈絝模樣,不再多言半句,老老實實地拿起自己的算盤。
雖然依舊覺得步驟繁複,卻再不敢輕視,開始認真地聽起周老夫子的講解,跟著撥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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