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敬的眉頭鎖得更緊,嘴角向下撇著。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急促,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焦灼。
“明風兄!你我皆是寒窗苦讀,曆經州縣、府、院重重選拔,才得以歲貢身份入此國子監!”
“這機會,來之不易,每一刻光陰都金貴無比!”
他語速加快,手指無意識地撚著衣角:“你才華橫溢,經義文章在同儕中亦是翹楚。”
“正是該心無旁騖,深鑽《四書》《五經》,揣摩聖賢微言大義,精研八股製藝之時!”
“唯有此道,方是吾輩寒士晉身之正途,是改換門庭、光宗耀祖、上報君恩、下慰父母的唯一指望!”
說著,馮子敬看向何明風的目光裡滿是失望之色:“我剛剛都看到了,你在教石磊什麼算術之類的東西吧!”
“你怎能……怎能將如此寶貴的光陰,耗費在這些旁門左道的‘術數’之上?”
“還教給那石磊!”
“他是什麼人?不過是朝廷為羈縻邊陲,施恩特招的土官生!”
“連官話都說不利索,字能識得幾個?”
“正義堂這次考試,我都打聽過了,他可是墊底!”
“鄉試於他,無異於登天!”
“你教他這些奇技淫巧,於他何益?於你有何用?”
馮子敬的情緒越發激動,聲音也拔高了些許,帶著一種過來人的苦口婆心,甚至有些悲憤。
“明風兄,我視你為同道中人,我們都是窮苦出身,深知唯有科舉一途可改命。”
“你莫要被這些無用之物分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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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功夫,多讀兩篇經義,多揣摩幾章注解,豈不強過百倍?”
“莫要自誤前程啊!”
馮子敬眼中完全是對自己信奉道路的絕對維護。
趙秉坤聽到馮子敬這一番慷慨陳詞,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省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真不知道這馮子敬是怎麼回事。
明明自己嘴上喊著時間寶貴,要多念書。
但是考試過後還要費大力氣去打聽幾個堂的所有人成績。
這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何明風靜靜地聽著馮子敬這番發自肺腑的勸誡。
等馮子敬說完,何明風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清晰,帶著不容動搖的堅持。
“子敬兄,你的心意,明風明白。”
“寒窗苦讀,科場晉身,確是我輩正道之一途。”
他話鋒一轉:“然而學問之道,浩瀚如海,豈止經義一途?”
“子敬兄言此算學為‘無用之術’、‘奇技淫巧’,明風不敢苟同。”
他直視馮子敬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石磊兄所求,非為金榜題名,乃為測量礦藏多寡,使鄉民免遭奸商盤剝。”
“計算水渠長短深淺,引甘泉以溉瘠土。”
“此等學問,關乎一地民生之溫飽,一族生計之存續,豈能謂之無用?”
“此乃經世致用之實學!”
何明風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力。
“《大學》有雲:‘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格物致知,豈能隻格聖賢書?天地萬物運行之理,山川地理之形,皆在‘格物’之列!”
“此算學,便是格山川之形、究萬物之數!”
“若不能經世致用,縱是滿腹經綸,於國於民,又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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