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遠給出了一個模糊的承諾,隻想先穩住母親。
廖太後聞言,哭聲頓止,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還是皇兒孝順,那哀家就等著開春的好消息了!”
“皇兒你忙,哀家先去前麵看看宮宴備的如何了,你可要早點過來。”
目的達到,廖太後立刻帶著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紫宸殿的暖閣。
林靖遠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又看看那卷被擱置的聖旨,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默默將聖旨收入匣中。
“何明風………你的功勞,朕記下了,來日方長。”
林靖遠又匆匆看了幾份奏折,這才在福安的催促下,來到了要舉行宮宴的大廳中。
現在正是除夕之夜,皇宮內張燈結彩,絲竹盈耳。
皇室宗親濟濟一堂。
廖太後與太皇太後馬氏分坐主位左右稍下首。
懷王林瑜攜王妃坐在離禦座較近的位置,臉色在宮燈映照下顯得有些陰鬱。
靖王林琰和王妃則坐在稍遠些。
靖王正興致勃勃地跟王妃低聲討論著殿內一幅新掛的山水畫,王妃含笑點頭,一派與世無爭的恬淡。
等林靖遠一到,眾人紛紛起身:“皇上來了。”
“各位皇叔皇嬸都坐。”
林靖遠徑直走到主座上,落座後,宮宴就正式開始了。
酒過三巡,氣氛正酣。
懷王突然起身,舉起酒杯朝向林靖遠。
他聲音洪亮,卻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怨氣:“臣先敬陛下一杯。”
懷王舉起杯,把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說道:“回想數月前,陛下委以重任,命臣南下查辦漕運弊案一事。”
“彼時正值江南寒冬,朔風凜冽,運河冰封,寒氣刺骨入髓!”
懷王不由得加重了語氣:“臣身為宗室,受命於陛下,不敢有絲毫懈怠。”
“日夜奔走於泥濘河堤、陰冷碼頭,體察民情,勘驗工程,幾度履薄冰、涉險灘!”
想到之前自己寒冬臘月掉到河裡,還好自己的侍衛眼疾手快,把自己撈上來了。
不過就這,也引得他生了場病,月餘才好。
想到這裡,懷王心情不由得更加悲憤了。
嘴上也開始陰陽怪氣起來:“若非陛下洪福筆友,祖宗神靈護持,臣這把老骨頭啊,怕是要交代在那江南水鄉了!”
懷王說完這些,再次斟酒舉杯:“今日除夕宮宴,皇家團聚,臣借此良辰,敬陛下,亦敬臣這份為了大盛朝江山社稷、為陛下分憂的拳拳之心!”
“個中艱辛,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懷王的言下之意,是要林靖遠在這些宗親麵前認可他這份功勞、苦勞。
甚至……還暗含了一絲“陛下欠我一個交待”的意味。
林靖遠端坐在禦座主座之上,麵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心中卻是一片冷然。
範主事可是他特意放出去跟懷王一起去的江南。
雖然懷王去很多江南的地方都把範主事甩開了。
但是畢竟範主事人也在江南,蛛絲馬跡還是查到了一些懷王在乾的事情。
拉攏地方豪族……
想到這裡,林靖遠心中沉了沉。
自己這個王叔,到底想做什麼?
當個閒散王爺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