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才的這場鬨劇總算結束。
但經此一攪,宴席的氣氛終究是淡了。
飯後,葛知雨本想再陪劉瑾兒說會兒話。
但劉瑾兒體貼地葛知雨,便說今日大家也累了,改日再聚。
葛知雨便帶著小環先行告辭。
何明風、鄭彥、何四郎也向劉元豐道謝辭行。
鄭榭因為想把店麵擴大一點,打算留下來跟劉元豐商量一下,便留在了最後。
劉元豐送走其他人後,便和鄭榭去了書房。
劉瑾兒則帶著貼身丫鬟,打算去花園中散散步。
再從花園的側門穿回自己的繡樓。
劉瑾兒坐在花園中的石凳上,看著怒放的金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劉瑾兒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
輕抿薄唇,臉色閃過一絲黯然。
她身後的丫鬟想上前問問,又不敢,怕提到什麼讓小姐傷心的事兒。
坐了良久,劉瑾兒起身。了。
“走吧,咱們回去。”
就在劉瑾兒穿過一片開得正盛的菊花花叢時,忽然感覺腰間一鬆。
低頭一看,係在腰帶上的一塊繡著蘭草的素色絲帕,不知何時鬆脫。
被風吹落,飄飄蕩蕩地掛在了一株低矮的菊花花枝上。
“呀,我的帕子!”
劉瑾兒輕呼一聲,下意識地想去撿。
丫鬟連忙上前:“小姐,奴婢來。”
但就在丫鬟伸手的瞬間,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先一步,輕輕地將那方絲帕從花枝上取了下來。
劉瑾兒抬頭一看,竟然是鄭榭。
他不知何時也走到了花園這邊,大概是談完事情準備離開。
鄭榭拿著帕子,並未立刻遞還,而是看著帕角那幾株清雅秀逸的蘭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好精致的繡工,這蘭花繡得栩栩如生。”
他這才將帕子遞向劉瑾兒:“劉小姐,你的帕子。”
劉瑾兒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臉頰飛起兩朵紅雲,連忙伸手接過,聲音細如蚊呐:“多……多謝鄭公子。”
鄭榭看著眼前這低著頭,像隻受驚小兔子般的姑娘。
想起方才宴席上劉元才的刻薄和劉瑾兒的緊張,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憐惜。
他放柔了聲音,溫言道:“劉小姐不必客氣。方才席間……令兄言語無狀,驚擾了小姐,還請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提到劉元才,劉瑾兒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習慣了……二哥他……一直都這樣。”
“隻是連累了鄭公子,平白受他譏諷,瑾兒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些許口舌之爭,鄭某並未放在心上。”
鄭榭笑了笑,語氣真誠:“倒是劉小姐,我看你方才似乎有些不適?”
“可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剛剛劉瑾兒坐在石凳上黯然神傷的模樣,他都在一旁看到了。
也正因為如此,鄭榭第一時間沒有離開。
劉瑾兒沒想到鄭榭會如此直接地關心自己,微微一怔。
或許是剛才鄭榭替她撿帕子的舉動讓她感到一絲親近,又或許是鄭榭沉穩溫和的氣質讓她覺得可靠。
劉瑾兒竟鬼使神差地低聲傾訴了一句:“也沒什麼,就是小時候……家裡亂,仆人也……不太懂事,受過些委屈。”
“大哥他……一直覺得虧欠我。”
鄭榭聞言,心中了然。他
沉默片刻,看著眼前柔弱卻隱忍的姑娘,緩緩道:“鄭某家中也是經商。幼時家道中落,也曾嘗儘人情冷暖,遭人白眼。”
“那時便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的惡意,就像野草,你越是在意,它便長得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