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櫻說著,便念了起來。
詩中還暗暗讚東瀛櫻花“勝過中原牡丹的富貴俗氣”。
廖迎霜本就憋著一肚子火,聞言立刻放下酒杯,冷笑道。
“公主的詩是不錯,可若說櫻花勝過牡丹,倒有些偏頗了。”
“牡丹乃我大盛國花,象征著雍容大氣,哪是櫻花那種開幾日便謝的花能比的?”
“再說,東瀛的櫻花,不也是從前朝某時傳入的嗎?”
“論起淵源,還得稱牡丹一聲‘前輩’呢。”
德川櫻臉色微變,還想反駁,郭萍卻笑著打圓場。
“櫻妹妹初來乍到,許是不知中原花卉的寓意。”
“牡丹不僅象征富貴,更有國泰民安之意。”
“先帝在位時,每逢豐年,禦花園都會種滿牡丹,這是咱們大盛的福氣象征。”
“妹妹的櫻花雖美,卻多了幾分凋零之態,怕是不太合咱們大盛的吉兆呢。”
郭萍這話看似溫和,卻句句點在要害。
既點出德川櫻不懂中原文化,又暗諷東瀛文化源於中原,還暗示櫻花的凋零不吉利。
德川櫻聽出了郭萍的弦外之音,卻不好發作,隻能強笑道:“姐姐們說得是,櫻受教了。”
說完,便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廖迎霜看著郭萍,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郭萍這家夥,平日裡不肯多說一句話,今日怎麼像是轉了性子一樣,對著這東瀛公主咄咄逼人?
難不成……也是害怕這異邦公主分走自己的寵愛不成?
若是這樣……自己是不是能和她聯個手?
廖迎霜暗自琢磨起來,然後猶豫片刻,走到郭萍身旁。
示意要敬她酒。
“靜嬪……姐姐說的不錯。”
廖迎霜有些彆扭,但是還是朝郭萍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郭萍有些驚訝。
但是這麼多人在場,還是接下了廖迎霜這杯酒。
不遠處的李貞賢,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隻是默默喝著茶,眼神依舊憂鬱。
仿佛這後宮的風波,都與她無關。
賞花宴之後,廖迎霜鼓起勇氣,去到了郭萍的宮殿外。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主動登門求見郭萍的一天。
從前在後宮,她是姑母可是太後娘娘。
她心氣高傲,總覺得自己靠著家世就能得寵。
如廖太後又身陷囹圄,她沒了靠山,連有些奴才都陽奉陰違地對她。
她哪還有半分往日的驕矜。
“廖嬪娘娘,郭嬪娘娘請您進去。”
宮女掀開棉簾,輕聲通報。
廖迎霜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甘,邁步踏入殿內。
郭萍所住之處陳設素雅,窗邊擺著一盆正開得旺的梅花。
桌上放著半盞未涼的茶。
郭萍正坐在案前翻看著一本《女誡》。
見她進來,郭萍放下書,起身笑道:“妹妹倒是稀客,快坐。”
廖迎霜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宮女奉上新茶,她卻沒動,直截了當地開口:“姐姐,我今日來,是想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她抬眼看向郭萍,眼神裡沒了往日的敵意。
“如今東瀛的德川櫻在後宮這般活躍,明著是爭寵,暗著指不定在打什麼主意。”
“咱們從前縱有齟齬,可眼下是外敵當前,總不能讓一個外邦女子在咱們大盛後宮肆意妄為,壞了咱們的規矩。”
郭萍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