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不過是海外小國,怎會有如此兵力?高麗好歹也是有數十萬兵力的國家,怎麼會敗得這麼快?”
“是啊,若要援高麗,需調兵、運糧、備火器,這又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這下慶功宴也沒人有興致吃了,眾人紛紛都有些憂心。
“陛下,”戶部尚書汪鎮震遠皺著眉跨出一步:“東南沿海,倭寇之患未靖,烽煙時起。“
“西北草原,西狄諸部狼顧鷹睨,屢犯邊關!”
“先帝在位之時,輕徭薄賦,才使得國庫充盈些許,此時再啟一場跨海遠征,千裡饋糧,師老兵疲。”
“臣恐……臣恐戰端一開,非但不能揚威於域外,反會動搖國本,令東南西北四方烽煙並起啊!”
他的話音未落,吏部尚書郭懷遠立刻接口。
“汪尚書所言極是。”
“陛下,高麗雖為屬邦,然遠在海外,鞭長莫及。”
“東瀛島國,不過癬疥之疾,其誌或在擄掠,未必真能吞並高麗。”
說著,郭懷遠掃視一下朝堂上的諸人,斷言道:“我天朝上國,當以社稷安穩為重,豈可因小邦之請,而輕啟戰端,陷萬民於水火?”
“依臣之見,當遣一能言善辯之使,持節前往斡旋,曉以利害,或可令東瀛退兵。”
“若一味喊打喊殺,實非老成謀國之策!”
他話語間,目光似有似無地掃過對麵幾位躍躍欲試的將領,隱隱將主戰者斥為莽夫。
禮部尚書李硯山聞言,難得沒有與郭懷遠針鋒相對,而是點了點頭:“臣附議。”
龍椅之上,年輕的小皇帝林靖遠身姿筆挺,明黃色的龍袍襯得他麵容愈發清俊,也愈發顯得凝重。
他並未立刻表態,而是緩緩掃過丹陛之下神色各異的臣工。
指尖在龍椅冰涼的扶手上輕輕敲擊著,節奏細微而紊亂,顯露出內心的天人交戰。
“先帝好不容易在亂世之中建立我大盛王朝,定下鐵律要輕徭薄賦。”
“現在百姓們好不容易安穩了些,國庫也漸漸富裕起來,這一打仗,可就要前功儘棄了呀!”
“是啊!”
就在主和派引經據典,言辭愈發激烈,幾乎要將“窮兵黷武”、“禍國殃民”的帽子扣實之際,武將隊列中,猛地踏出兩人。
“陛下!臣,兵部尚書趙烈,有本奏!”
聲若洪鐘,震得殿梁似乎都嗡嗡作響。
趙烈身材魁梧,麵容黝黑,一雙虎目圓睜,須發皆張。
“汪尚書、郭尚書所言,看似老成持重,實乃畏敵如虎,坐井觀天!”
“東瀛此次興兵,絕非往日倭寇劫掠可比。”
趙烈掃過金彥身邊帶著傷痕的士兵,臉色凝重:“其水師艨艟巨艦,其陸軍鐵炮犀利,戰術凶悍,分明是欲吞並高麗,以此為跳板,覬覦我大盛神州!”
“今日若坐視高麗陷落,便是割肉喂狼。”
“待其吞並高麗,羽翼豐滿,明日之猛虎,便會直撲我遼東,乃至東平、江浙。”
“屆時,我四海藩籬儘潰,賊寇兵臨城下,再言征戰,恐已晚矣!”
幾個大官言辭激烈,何明風坐在角落裡,眉頭緊鎖。
這小日子還真是狼子野心。
他都在平行世界了,還能遇到這種事。
小日子的人天性是小人,畏威不畏德。
按照前世所學的曆史,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
而且非要把他們揍怕了,打疼了,他們才不敢蹦躂。
隻是……
何明風思及此,抬頭遠遠看向坐在龍椅上的林靖遠。
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