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闕:龍歸金闕·佛子裹血還
汴梁皇城,紫宸殿。久違的朝會鐘鼓聲莊嚴響起。龍榻之上,徽宗趙佶身著明黃龍袍,雖麵色仍帶一絲大病初愈的蒼白,但那雙眸子卻如寒潭深井,銳利、沉靜,再無半分往日的浮華與倦怠。他目光緩緩掃過階下匍匐的群臣,最終落在文臣班首——蔡京那看似恭謹、實則深藏驚疑的臉上。
“眾卿平身。”徽宗聲音不高,卻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壓,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朕沉屙數月,賴祖宗庇佑,上天垂憐,終得康複。國事繁雜,有勞諸卿了。”他語氣平淡,卻讓蔡京一黨心頭莫名一緊。皇帝,似乎不一樣了。
就在這看似平靜的朝會中,殿外忽起喧嘩。隻見數名禁軍抬著一副軟榻匆匆而入,榻上之人,正是渾身裹著滲血繃帶、麵如金紙、氣若遊絲的九王趙佶!他雙目緊閉,僧袍破碎,哪裡還有半分“佛子”風采?滿朝文武頓時嘩然!
“九弟!”徽宗“驚”坐而起,臉上滿是“痛惜”與“震怒”,“此乃何故?!何人敢傷我大宋親王?!”
中闕:蔡相巧舌·彌天遮血痕
蔡京心中早已打好腹稿,此刻“撲通”一聲跪倒,老淚縱橫,演技爐火純青:“陛下!老臣…老臣有罪啊!未能護得九殿下周全!”他重重叩首,聲音悲愴,“九殿下心係社稷,聞東南方臘巨寇肆虐,荼毒生靈,雖已皈依佛門,然悲憫之心難抑!不顧老臣勸阻,執意微服南下,欲以無邊佛法感化那魔頭方臘,勸其放下屠刀,歸順朝廷,解黎民倒懸之苦啊!”
他聲情並茂,將趙佶的狼狽描繪成舍身飼虎的壯舉:“殿下深入虎穴,於光明頂舌戰群魔,宣講佛法真諦,慈悲之心感天動地!那方臘雖為魔頭,亦為殿下佛光所懾,幾近動搖!”蔡京話鋒一轉,捶胸頓足,“然則!歸途之中,方臘手下悍匪,賊心不死,竟埋伏於險峻山穀!殿下為護隨行僧眾,挺身斷後,身中數刀,血染僧衣…若非護衛拚死相救,殿下…殿下恐已…圓寂於荒野矣!”他伏地痛哭,情真意切。
蔡黨爪牙立刻蜂擁而上,歌功頌德:“九殿下真乃菩薩心腸,舍身取義!”“為感化魔頭,不惜以身犯險,此等大勇大仁,千古罕有!”“方臘賊子,狼心狗肺,竟敢襲擊佛門高僧,天理難容!請陛下發兵,剿滅此獠!”朝堂之上,瞬間被“九王感化方臘遇襲”的悲壯故事和對方臘的滔天討伐聲淹沒。清流大臣雖覺蹊蹺,但苦無證據,隻能沉默。
徽宗端坐龍椅,臉上“痛惜”未消,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他看著蔡京涕淚橫流的表演,看著群魔亂舞的蔡黨,心中冷笑:好一個彌天大謊!好一個顛倒黑白!
“原來如此…”徽宗緩緩開口,聲音帶著“沉痛”與“感慨”,“九弟身入空門,仍不忘社稷蒼生,此等佛心赤誠,感天動地!其行可佩,其誌可嘉!”他目光掃過群臣,語氣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傳朕旨意!九王趙佶,為國為民,舍身忘我,勇闖魔窟,感化凶頑,雖功未竟而身遭重創,然其忠勇仁德,足為天下表率!特晉封為‘忠勇護國佑聖禪師王’,賜雙親王俸!加賜黃金萬兩,東海明珠百斛,蜀錦千匹,良田萬頃!並賜‘大慈悲無畏’金匾,懸於其佛堂之上!望九弟安心靜養,早日康複,再續佛緣,佑我大宋!”
這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封賞,分量之重,名號之尊隆,前所未有!“禪師王”更是將僧侶身份與親王尊位強行糅合,荒誕中透著極致的尊榮!蔡京一黨喜出望外,山呼萬歲!九王雖昏迷,但其勢力無疑被推上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下闕:五衛潛淵·栽贓鎖魔盟
是夜,忠勇護國佑聖禪師王府原九王府邸),燈火通明,戒備森嚴。然而,在王府最深處的藏寶秘庫外,幾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身影,已悄然蟄伏。
為首者,正是林衝!他身後,是精挑細選的梁山五衛精英:鼓上蚤時遷、神行太保戴宗、浪子燕青,以及兩位精於機關陷阱與痕跡偽裝的高手。“目標:秘庫深處,那批標注‘江南貢’的箱籠。”林衝聲音壓得極低,眼神如鷹,“時遷兄弟,看你的了。戴宗兄弟在外策應,燕青兄弟與我警戒。其餘二位,負責‘留禮’。”“林教頭放心!瞧好吧您呐!”時遷咧嘴一笑,瘦小身形如壁虎般無聲無息地貼上高牆,避開巡邏的明哨暗崗,靈巧地拆解著秘庫外複雜的機關鎖具。戴宗如風般遊弋在陰影中,隨時傳遞信息。燕青則如狸貓般潛伏在製高點,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
不到一炷香,秘庫厚重的大門被時遷以匪夷所思的手法無聲開啟。林衝如幽靈般閃入。秘庫內珠光寶氣,堆積如山。他目標明確,直奔深處那批貼著“江南貢賦”封條的朱漆大箱。開箱查驗,裡麵赫然是金磚玉器、珍玩字畫,數量驚人,遠超正常貢賦!顯然,這是九皇子與蔡京集團多年來在江南搜刮的民脂民膏,也是其勾結地方、圖謀不軌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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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衝眼中寒光一閃,低喝:“搬!有價值的,全搬空!尤其是賬冊、密信、印鑒!”時遷等人如穿花蝴蝶,動作迅捷無聲。大批珍寶被裝入特製布袋,由戴宗接力,以神行術分批運出王府,藏入城外秘點。偌大的秘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洗劫”一空,隻剩下空蕩蕩的箱籠。
“留禮!”林衝沉聲道。兩位高手立刻行動:
·一人取出數枚特製的火焰蓮花鏢——此乃方臘軍中高級頭目標識——刻意“遺落”在庫房角落和翻倒的空箱旁。
·另一人取出一封早已偽造好的“密信”,信箋材質、火漆印紋皆模仿方臘軍中式樣。信中內容,赫然是“方臘”寫給九王的“問責信”:
“趙佶禿驢!爾獻布防圖與秘道有誤,致我聖軍西路先鋒於汴梁西華門遭伏,損兵折將!爾承諾之‘江南貢賦’即被搬空的財寶)遲遲未至,莫非存心戲耍本尊?限爾十日之內,補齊貢賦,否則…休怪本尊翻臉無情,將爾下藥謀害聖女、勾結外寇指遼金)之醜事公諸天下!——光明聖尊方臘”
·此人更以沾染浙西特有紅土方臘老巢常見)的靴子,在庫房地麵上刻意留下幾個模糊的腳印。
·最後,在庫房最顯眼的牆壁上,用匕首刻下一行歪歪扭扭、帶著濃重浙西方言腔調的血字:“欠債還錢!方聖公的貢賦也敢吞?!找死!”
布置完畢,林衝仔細檢查,確認所有“線索”自然、合理、指向清晰。他冷冷掃了一眼這被搬空並栽贓完畢的秘庫,低聲道:“撤!”數道黑影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入汴梁的沉沉夜色,仿佛從未出現過。
翌日清晨,當負責看守秘庫的管事戰戰兢兢打開庫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魂飛魄散!空蕩的庫房、散落的火焰蓮鏢、刺眼的血字…他連滾爬爬地衝向九皇子的病榻…不久,一聲夾雜著無儘驚怒、恐懼與怨毒的嘶吼,從忠勇護國佑聖禪師王府深處淒厲響起,劃破了汴梁的寧靜:“方!臘!賊!子!我趙佶與你不共戴天——!!!”
徽宗於深宮之中,聽著心腹密報,端起一杯清茶,輕輕吹散熱氣,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深邃的笑意。這盤以“封賞”為餌、以“栽贓”為鉤的大棋,已然落子。九王與方臘之間那脆弱的魔盟,已被他用最狠辣的方式,親手埋下了徹底決裂、互相撕咬的毒種!
正是:
龍榻初醒斂鋒芒,金殿驚現血佛郎。
蔡相巧舌彌天謊,感化魔頭遭暗戕!
晉封禪師耀王爵,厚賞堆山掩魍魎。
明升暗捧布殺局,天恩浩蕩鎖豺狼!
五衛潛淵夜無聲,鼓蚤穿牆盜庫忙。
貢賦儘空留蓮鏢,血字浙音刻牆梁!
偽信問責布疑陣,紅土足印證南疆。
佛子晨醒見驚變,裂眥嘶吼焚心腸!
徽宗盞茶聆密報,天羅地網噬魔盟!
栽贓毒計鎖雙惡,坐看虎狼自相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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