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闕:紫宸蝶變·義女鎖深宮
汴梁皇城,後宮禦花園。繁花似錦,彩綢高懸,一派喜慶氣象。今日非年非節,卻是徽宗趙佶下旨,於此處舉行隆重儀式,收苗疆奇女藍小蝶為義女!
皇後鳳冠霞帔,端坐徽宗身側,臉上帶著母儀天下的雍容微笑,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與疏離。眾嬪妃、公主、命婦環侍左右,鶯聲燕語,珠翠環繞,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脂粉香與更濃鬱的探究氣息。
“陛下真是仁德,竟收留這等來曆不明的苗女…”“噓…聽聞此女身懷異術,更與康王殿下…交情匪淺呢…”“哼,飛上枝頭變鳳凰罷了。瞧她那身打扮,妖裡妖氣的…”“封號‘青藍公主’?嘖嘖,青藍…聽著就邪性,怕不是那蠱蟲的顏色?”細碎的議論如同蚊蚋,在花團錦簇間嗡嗡作響,毫不掩飾地鑽入場中主角的耳中。
藍小蝶身著徽宗禦賜的宮裝,華美繁複,卻如枷鎖般沉重。青絲綰成宮髻,斜插一支點翠鳳釵,更襯得她容顏清麗絕倫,卻也掩不住眉宇間那一抹揮之不去的清冷與疏離。她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瓷白的肌膚上投下陰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冰涼的銀針。體內那隻“同心蠱”,在踏入這金碧輝煌的樊籠時,便傳來一陣陣不安的悸動。
徽宗笑容溫和,親自將一枚刻有“青藍”二字的羊脂白玉佩係於藍小蝶腰間,聲音朗朗,傳遍全場:“藍小蝶,溫良淑慧,身懷濟世奇術,於朕及皇子危難之際,施以妙手,活命之恩,重於泰山!朕心感念,特收為義女,賜號‘青藍公主’,位比親王嫡女!望爾謹記宮規,孝悌忠信,不負朕望!”
“兒臣…謝父皇隆恩!”藍小蝶盈盈下拜,聲音清冷,如同山澗幽泉,聽不出絲毫喜悅。青藍…這封號,讓她想起苗疆幽穀中那些致命而美麗的毒蝶。這玉佩,是恩賞,亦是烙印。
人群中,趙構默默佇立。他看著高台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身宮裝將她襯得如畫中仙,卻也隔開了曾經幽穀中並肩習武、銀針與劍影交錯的時光。她成了他的…皇姐?父皇此舉…是恩寵?是保護?還是…一道冰冷的鴻溝?趙構心中五味雜陳,有替她脫離江湖的慶幸,有身份驟變的茫然,更有一種連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隱秘的失落與刺痛。他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劍柄,新學的《驚鴻掠影劍》劍意似乎也染上了一絲莫名的滯澀。
中闕:魔師獻計·情絲織羅網
浙西,光明頂,明王殿。氣氛卻與汴梁的喜慶截然不同,壓抑而凝重。方臘高踞蓮座,臉色陰沉。汴梁栽贓、九王決裂、三國提親失敗、石秀威望日隆、女兒離心…一樁樁一件件,讓他如坐針氈。
“聖公,”謀士呂師囊,一襲青衫,麵容清臒,眼神卻銳利如鷹,上前一步,聲音沉穩,“如今之勢,宋廷雖內鬥不休,然徽宗老兒似有回光返照之象,手段愈發狠辣。九王趙佶已成死敵,遼金虎視眈眈。我聖教看似威震東南,實則…四麵皆敵,如履薄冰啊!”
方臘煩躁地揮手:“師囊!休要危言聳聽!說,有何良策破局?”呂師囊目光掃過一旁侍立、眼神空洞的方金芝,又望向殿外校場上正與項充等將領飲酒喧鬨的石秀,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聖公,破局之機,或許…就在眼前這‘莽夫’與‘聖女’身上!”
“哦?”方臘眼神一凝。“石秀此人,勇冠三軍,更難得在底層軍士中威望極高!聖女金芝…對他情愫暗生,人所共見。”呂師囊語速平緩,卻字字如刀,“此二人,一為梁山悍將林衝心腹,一為聖公掌上明珠。若能促成其婚事…”
“婚事?!”方臘猛地坐直身體,眼中精光爆射!他從未想過將女兒下嫁一個草莽,但呂師囊接下來的話,瞬間點醒了他。“聖公!此非尋常聯姻,乃一石三鳥之絕戶計!”“其一,捆石秀,固軍心!石秀成聖公之婿,其心其力,必為聖教所用!其在底層士卒中之威望,將徹底化為聖教之根基!項充等悍將,亦將歸心!”“其二,縛梁山,亂宋廷!石秀乃林衝心腹!林衝與太子趙桓、康王趙構關係匪淺!石秀娶了聖女,梁山便與我明教有了斬不斷的紐帶!無論宋江、吳用如何抉擇,宋廷焉能不疑?此乃離間梁山與宋廷之無解陽謀!更可借石秀,窺探梁山與汴梁核心動向!”“其三,絕金芝之念,固聖教之基!聖女心係石秀,此情若久拖不決,恐生變故。賜婚既遂其心願,亦徹底斬斷其對外界尤其是宋廷)之念想,使其身心皆係於聖教大業!”
呂師囊眼中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此計若成,石秀便是我聖教插在梁山與宋廷之間的一顆毒釘!聖女之情絲,便是捆縛這頭猛虎最堅韌的鎖鏈!聖教根基將固若金湯,進可攻,退可守!待‘蓮台’發動,內外呼應,何愁大業不成?!”
方臘呼吸變得粗重,眼神劇烈變幻!將女兒作為棋子,他本能抗拒。但呂師囊描繪的前景太過誘人!捆石秀、固軍心、離間梁山、攪亂宋廷…這幾乎是破解當前困局的唯一妙手!他看向女兒方金芝。方金芝在聽到“賜婚石秀”時,空洞的眼中瞬間燃起驚人的光亮,但隨即又被更深的憂慮覆蓋擔憂父親拒絕,擔憂石秀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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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囊此計…”方臘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掙紮後的決絕,“…甚毒!甚妙!然則…如何促成?石秀那莽夫,會甘心就範?梁山那邊…”
呂師囊成竹在胸:“聖公放心。石秀對聖女有情,此乃其一。其二,可借‘比武招親,石秀奪魁’之名,公告天下,坐實其‘聖婿’身份!其三,可讓聖女親自出麵,動之以情…其四,若其冥頑不靈…”他眼中寒光一閃,“便讓項充等兄弟,曉之以‘理’!至於梁山…木已成舟,他們又能如何?宋江若敢阻攔,便是背信棄義,寒了兄弟之心!”
方臘沉吟良久,目光最終變得冰冷而堅定。他望向殿外石秀那豪邁的身影,又看看女兒眼中那壓抑的渴望與哀求,緩緩點了點頭:“好!就依師囊之計!傳令下去,籌備‘聖婿’大典!通告四方豪傑,我明教聖女…將下嫁勇冠三軍的石秀石三郎!金芝…”
方金芝嬌軀一顫,盈盈拜倒:“女兒…謹遵父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更多的卻是塵埃落定般的決然與…一絲飛蛾撲火般的悲壯。
下闕:宮闈魔影·情劫兩相煎
汴梁深宮,“青藍公主”的寢殿。藍小蝶褪去繁複宮裝,隻著一身素白中衣,臨窗而立。窗外月色清冷,映照著她清麗卻無歡的側顏。指尖一枚銀針在月光下泛著幽幽寒光。體內的“同心蠱”,在遠離趙構後,暫時恢複了平靜,卻留下一片冰冷的空洞。
徽宗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殿門口,屏退左右。“青藍,”他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深沉,“今日之封,是恩,亦是責。”藍小蝶轉身行禮,不發一言。“朕知你心係幽穀,不喜樊籠。”徽宗走近,目光如炬,“然則,你體內之蠱,關乎構兒性命,更關乎…國本!這深宮,是你唯一的庇護所,亦是…鎖住那蠱蟲的牢籠。”
他話鋒一轉,帶著冰冷的試探與警告:“朕更知,構兒對你…情愫非同一般。少年慕艾,本是常情。然則…”徽宗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壓,“他是大宋康王!你是朕親封的青藍公主!這‘姐弟’名分,便是天塹!是鐵律!若有人敢越雷池半步,無論何人,朕必…令其萬劫不複!你…可明白?”
藍小蝶嬌軀微顫,指尖銀針險些滑落。她抬起眼眸,直視徽宗,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片死寂般的了然與…深不見底的悲涼。她緩緩跪下:“兒臣…明白。此生…隻為父皇與康王殿下…鎮守此蠱。情絲妄念…早已焚儘。”每一個字,都如冰珠落地,帶著刺骨的寒意。
徽宗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滿意於她的“識趣”,轉身離去。殿內,隻剩下藍小蝶一人。她緩緩起身,走到妝台前,看著銅鏡中那個宮裝華美、卻眼神空洞的“青藍公主”。指尖撫過冰冷的玉佩,體內那隻沉寂的蠱蟲,仿佛感應到她心死的悲鳴,傳來一絲細微的、絕望的悸動。
與此同時,遙遠的浙西光明頂,正緊鑼密鼓籌備“聖婿大典”的石秀,在醉眼朦朧中,接到了項充帶來的“喜訊”。他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天大笑,狠狠拍著項充的肩膀:“好!好!項大哥!喝!喝他娘的三天三夜!聖女…俺石三郎娶定了!”笑聲豪邁,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複雜與…宿命的沉重。
情絲如蠱,纏繞心猿。宮闕鎖蝶,魔窟縛虎。汴梁與光明頂,兩個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子,一個心死入宮牢,一個情動入魔網。那名為“情”的毒藥,正被最冰冷的權謀之手,淬煉成刺向彼此心口的利刃!
正是:
紫宸蝶舞封青藍,宮妝玉佩鎖深寒。
鶯燕閒語藏刀匕,康王悵望隔重山!
魔師毒眸窺情劫,三鳥連環縛心猿。
捆虎固基離間計,聖婿名號震江南。
聖女拜命悲亦決,飛蛾撲火向情淵。
徽宗夜探施威壓,姐弟天堛斷孽緣。
小蝶心死蠱悲悸,石秀醉笑承宿緣。
情絲淬毒成雙刃,宮闕魔窟兩淒然!
青藍血蝶困金殿,赤膽莽虎入網樊。
權謀碾碎癡兒女,亂世情劫最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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