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宋河終於停下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看著桌上那幾張墨跡未乾的稿紙,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吹熄油燈,回床上睡覺去了。
第二天,清晨。
天剛蒙蒙亮,官學的院子裡還帶著露水的濕氣。
宋河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去課室,而是特意繞了個彎,來到了教習們的住所。
他手裡捏著一個折疊整齊的信封,正是昨夜的成果。
他找到了王秀才的房間。
“王先生。”宋河恭敬地行了一禮。
王長明剛洗漱完畢,見到自己最得意的門生,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宋河啊,這麼早,可是有什麼學問上的疑難?”
“並非疑難。”宋河雙手將信封奉上,“學生昨夜偶得一篇小文,自覺尚可,但其中或有不妥之處。想請教習於夜深人靜時,獨自一人品鑒一二,斧正一番。”
王長明有些不解。
一篇小文而已,為何要搞得如此神秘?
但他看著宋河那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又覺得這孩子不會無的放矢。
或許,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策論,不便讓旁人知曉?
畢竟是自己最看好的學生,王長明沒有多想,便接了過來,頷首道:“好,我晚些時候自會細看。”
“你且去溫書吧,童生試在即,不可懈怠。”
“是,學生明白。”宋河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
夜深了。
王長明的房間裡,油燈如豆。
他批改完最後一本學童的課業,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目光掃過桌麵,落在了那個白天宋河交給他的信封上。
“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帶著幾分好奇,幾分審視,他拆開了信封,抽出裡麵的稿紙。
字跡清秀,風骨初具,確實是宋河的手筆。
可當他看清標題和開頭的幾行字時,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這……這不是什麼經義策論,也不是詩詞歌賦,這居然是一篇……誌怪故事!
王長明的心頭頓時湧上一股怨念。
胡鬨!簡直是胡鬨!
童生試迫在眉睫,這等關鍵時刻,他居然還有閒心去寫這種不入流的鬼怪雜談!
自己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鄭重其事地收好,準備仔細品讀。
他有些生氣,本想將稿紙往旁邊一扔,不再理會。
可目光掃過,那故事的情節卻已經入了他的眼。
篇幅不長,也就千餘字。
鬼使神差地,他還是耐著性子讀了下去。
“罷了,我便看看你究竟寫了些什麼鬼東西,明日定要好好訓斥你一番!”
他一開始是帶著批判的眼光去讀的,想要從中找出些文法不通、邏輯不順的地方。
可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故事……寫得也太好了點!
寥寥數筆,就將一個陰森詭異的氛圍渲染得淋漓儘致。
夜半的荒村,孤身的書生,窗外莫名響起的叩門聲……
王長明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房間裡安靜極了,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此刻聽來都有些異樣。
他越看,心跳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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