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盧炳章是他的父親,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他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抓走!
他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
他不能坐視不理!
可他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做什麼?報官?誰敢管提刑按察使司的案子?找人?父親的那些同僚故舊,此刻恐怕躲都來不及。
思來想去,一個念頭瘋狂地冒了出來。
他腦海裡浮現出宋河那張總是帶著一絲淺笑、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臉。
對,找宋河!
雖然這件事宋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雖然自己根本沒臉去見他。
但現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幫他的人,隻有宋河!
盧晚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轉身朝著官學的方向,發足狂奔。
……
青州官學,一間偏僻的課室裡。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灑下一地斑駁的光影。
宋河正唾沫橫飛地給紈絝三人組“開小灶”。
“所謂‘格物致知’,你們彆聽先生講的那麼玄乎。說白了,就是實踐出真知。”
宋河拿起一塊墨錠,“你們隻知道這是墨,用來寫字。但你們想過沒,它為什麼是黑的?為什麼能磨出墨汁?”
“是用什麼做的?鬆木燒的煙,還是桐油燒的煙?哪種煙燒出來的墨更好?這裡麵的門道,就是‘物’之‘理’。搞懂了,就是‘格物’。”
他放下墨錠,又指了指趙雷腰間的玉佩。
“還有你這塊玉,你隻知道它值錢,是好東西。但你知道它是和田玉還是藍田玉?怎麼分辨成色?硬度如何?這些,都是‘理’。”
“把天底下所有事物的‘理’都搞明白了,你就離聖人不遠了,這就叫‘致知’。”
一番通俗易懂的“歪理”,聽得墨卿、李魁、趙雷三人目瞪口呆,隨即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臥槽!”
墨卿一拍大腿,“宋老大,你這麼一說我全懂了!合著聖人就是個啥都懂的萬事通啊!這比聽老探花念經有意思多了!”
趙雷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老大你來講課,我保證不打瞌睡!”
宋河笑了笑,心裡卻並沒有多少得意。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了角落裡那個空蕩蕩的座位。
盧晚那小子,已經好幾天沒跟他們一起玩了。
這孩子心思重,自尊心又強,八成是心裡那個疙瘩還沒解開。
這案首的事,就像一根刺,紮在了他和盧晚的兄弟情誼之間。
得想個辦法,把這根刺拔出來才行。
正思忖間,課室的門“哐當”一聲被猛地撞開。
一道身影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撲倒在宋河麵前,哭得驚天動地,眼淚鼻涕糊了一整張俊俏的小臉。
正是盧晚。
“宋……宋河!”
“盧晚?”
宋河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扶他,“怎麼了這是?天塌下來了?你先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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