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幾個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
“哇,你這是掉茅坑裡了?”
“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去削他!”
盧晚卻充耳不聞,他死死抓著宋河的胳膊,聲音嘶啞,語無倫次。
“我爹……我爹被抓走了!他們說……科舉舞弊……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
他泣不成聲地,將剛剛發生在知府衙門的那一幕,顛三倒四地說了出來。
“宋河……我知道,我不該來找你……這件事,你是受害者……是我爹對不起你……可是,可是他是我爹啊!我不能不管他!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你最有辦法了!”
說完,他竟要給宋河跪下。
宋河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眉頭卻越擰越緊。
他讓盧晚坐下,倒了杯水給他,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哭訴,腦子卻在飛速運轉。
不對勁。
這事兒處處都透著蹊蹺。
縣試的榜單才放出來幾天?就算有人快馬加鞭去省城甚至京城告狀,一來一回,再加上官僚係統層層上報、審批、下令,沒有一兩個月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可現在,提刑按察使司的人,竟然直接從天而降,人贓並獲?
這效率也太高了,高得不正常!
而且,盧炳章是誰?堂堂青州知府,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
就算在大雍朝,這也算是中層偏上的高級官員了。
為了一個區區縣試案首,就這麼簡單粗暴地被“拿下”了?
除非……這根本就不是一起簡單的科舉舞弊案。
這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盧炳章,甚至是他背後勢力的政治絞殺!
那個李恒,就是個遞刀子的蠢貨。
而所謂的“科舉舞弊”,不過是一個最容易找到、也最容易讓百姓信服的借口罷了。
對方的目的,就是要把盧炳章一棍子打死,不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
所以,他們才會那麼快,那麼狠。
在這種情況下,指望青州本地的官場,甚至山東布政使司,都是癡人說夢。
他們不落井下石,就算對得起盧炳章了。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跳出山東這個棋盤,直接捅到天上去!
讓皇帝來裁決!
這個念頭一出來,宋河自己都嚇了一跳,可他再一想自己的年紀……皇帝總不好跟一個十歲小兒動真格吧?
另外,大乾王朝開國太祖,馬上得天下,深知民間疾苦與官僚壅塞之弊。
為開辟言路,使沉冤有上達天聽之機,曾於神都正門立下一麵“登聞鼓”。
祖訓有言:凡有奇冤大屈者,可不經州府,直赴神都叩此鼓鳴冤!
這條被百姓們津津樂道、被說書人反複傳頌的“太祖仁政”,此時倒成為了宋河唯一一條救兄弟的辦法,雖然一開始他隻把盧晚當做工具人,但對方的真心相待,使得他很難置之不理。
宋河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
他站起身,走到淚眼婆娑的盧晚麵前,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