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更是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宋河動了。
他從盧晚身後站了出來,身形瘦小,卻異常鎮定。
他仰頭看著那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壯漢,臉上沒有半分懼色,聲音平穩得可怕:“我們都要死?”
“哦?”大當家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孩,“有點膽色。沒錯,都要死。不過,死法可不一樣。”
他伸出粗壯的手指,點了點癱軟的錢伯:“這個老東西,沒什麼用,一斧子劈了,正好拖回去喂我的大黑!”
他又指向麵無人色的盧晚,笑容愈發猙獰:“至於你嘛,知府的小公子,細皮嫩肉的。殺了可惜。”
“閹了,拉回去伺候我的幾位壓寨夫人,給她們洗腳倒尿壺,想必夫人們會很開心。哈哈哈!”
盧晚的臉瞬間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屈辱與憤怒讓他渾身發抖。
最後,大當家的目光落在了宋河身上,那眼神,充滿了惡毒的快意。
“而你,宋河。”
他竟然直接叫出了宋河的名字!
宋河心中最後一點僥幸也破滅了。
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大當家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我不會殺你。但我會廢了你的右手。”
他用斧柄點了點宋河提筆寫字的手。
“讓你這輩子,再也拿不起筆!再也寫不出一個字!讓你從一個所謂的天才,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你!”盧晚氣得目眥欲裂,指著大當家破口大罵,“你這個無恥的匪寇!惡棍!我爹爹一定會出來的!到時候,定將你碎屍萬段!我發誓!”
大當家完全不理會他的叫罵,仿佛在聽一隻蚊子嗡嗡叫。
他隻是盯著宋河,享受著獵物在絕望中掙紮的表情。
先虐宋河,再殺了他,簡直是美哉美哉!
他拎著那柄能開山裂石的巨斧,獰笑著,一步步朝宋河走來。
盧晚和錢伯絕望的閉上眼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宋河依舊站得筆直。
“等一下。”
“既然要廢我的右手,”
“我希望,由我自己來。”
什麼?
盧晚和錢伯同時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當家也愣住了,他眯起眼睛,重新審視這個隻有十歲的孩子。
這小子,瘋了?還是嚇傻了?
“哈哈哈!”片刻之後,他再次狂笑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好!夠種!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硬骨頭!”
他覺得這個提議簡直妙極了。
親手摧毀自己,那份絕望,比被彆人摧毀要痛苦百倍。
“老子成全你!”
大當家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柄雪亮的短刀,“噌”地一聲扔在宋河麵前的地上。
“拿著!動手吧!讓老子也開開眼,看看青州府的小神童,是怎麼親手把自己變成廢物的!”
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刺痛了盧晚的眼睛。
“不要!宋河!你瘋了!”
盧晚尖叫著撲上來,想去搶那把刀。
“小公子!使不得啊!”錢伯也連滾爬地過來,老淚縱橫,死死抱住宋河的腿。
宋河左手撿起短刀。
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他推開盧晚:“放開!”
他低頭看著錢伯:“錢伯,你也放開!”
他的聲音讓兩人同時一滯。
宋河舉起短刀,對準了自己的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