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釘板?”趙雷的聲音都在發抖,他隻是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就覺得渾身汗毛倒豎,“那……那還能有活人?”
“九死一生。”宋河吐出四個字。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宋河不是退縮,他是不忍心。
李魁一拳砸在桌子上,罵道:“他娘的!這是什麼狗屁規矩!”
墨卿臉色發白,喃喃道:“這……這可怎麼辦?總不能真讓盧晚去滾吧?他那身子骨,彆說滾過去,看一眼都得嚇暈了。”
是啊,找誰去滾?
這個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的活兒,誰來乾?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深夜,盧晚才回來。
他滿身酒氣,腳步虛浮,像是喝斷片了,可那雙眼睛,卻異常清亮。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宋河麵前,沒等宋河開口,就“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宋河,對不起,我……我混蛋!”
他抬起手,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聲音清脆響亮。
“是我急昏了頭,我不該懷疑你!兄弟,我錯了!”
宋河連忙將他扶起。
盧晚站穩身子,眼神卻無比堅定,他環視了一圈自己的三個好友,最後目光落在宋河臉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明天,我就去滾那釘板。”
“那是我爹,我是他兒子。”
“這釘板,我來滾!”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京城西去的官道上,早已戒嚴。
金吾衛的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道路兩側圍得水泄不通,氣氛肅殺。
宋河、盧晚一行五人,穿過稀疏的人群,來到了戒嚴線的邊緣。
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多衣衫襤褸,麵帶悲憤,顯然都是想趁著今日聖駕出巡,來告禦狀的。
而在人群的最前方,一個臨時搭建的木台旁邊,赫然擺放著一張令人不寒而栗的木板。
那木板長約五米,上麵密密麻麻地倒插著無數閃著幽光的鐵釘,釘尖朝上,鋒利無比。
陽光照在上麵,反射出森森寒芒。
木板旁邊,已經躺倒了三四個人,個個渾身鮮血淋漓,衣衫被紮得稀爛,身體像個破布口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幾個衙役正嫌惡地拖著他們的腿,準備將他們扔到一邊去。
“咕咚。”
盧晚狠狠咽了口唾沫,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兩腿發軟,肚子裡的酒意瞬間化作了冷汗,從額角滑落。
他昨日的豪言壯語,在親眼目睹這地獄般的景象後,被瞬間擊得粉碎。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
他想往前走,可那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動。
就在這時,一隻寬厚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後拉了一把。
是李魁。
“盧晚,你不行。”
李魁輕聲說:“你是個讀書人,將來是要考狀元,當大官的。身上留下一身爛疤,穿上官服都不好看。”
“可是……可是我……”盧晚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