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他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一個十歲的，出身平民的孩子，拒絕了由他這位九五之尊親自許下的，一步登天的機會？
他不是應該感激涕零，欣喜若狂，然後跪地謝恩嗎？
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啊！
朱文沒有憤怒。
因為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能夠憤怒的範疇。
他隻有一種感覺。
荒謬。
一種極致的，難以理解的荒謬感。
他活了半輩子，當了二十多年皇帝，見過無數人為了權位名利，卑躬屈膝，頭破血流。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送到嘴邊的天大富貴，又給硬生生推了出去。
為什麼？
他到底想要什麼？
這一刻，朱文對宋河這個孩子的好奇心，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而一直穩坐如山的慧寂老方丈，此刻也繃不住了。
他以為自己見識了這孩子的“開創”之相，以為自己看懂了這孩子的不拘一格。
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摔碎玲瓏鎖，是離經叛道。
而拒絕皇帝的封賞，這簡直是……瘋魔！
而始作俑者宋河，依舊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低著頭，讓任何人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在他的腦海裡，一連串清脆的提示音，正如同過年放鞭炮一樣，瘋狂響起！
【叮！檢測到強烈情緒波動：震驚！不可思議！】
【來自大雍皇帝朱文的震驚值+100！】
【叮！檢測到強烈情緒波動：震驚！匪夷所思！】
【來自護國寺方丈慧寂的震驚值+500！】
【叮！檢測到強烈情緒波動：懵逼！抓狂！】
【來自盧晚的震驚值+200！】
【叮！檢測到強烈情緒波動：混亂！不解！】
【來自墨卿的震驚值+200！】
【來自趙雷的震驚值+180！】
【來自李魁的震驚值+170！】
不過，短暫震驚之後。
盧晚等三人，一個也沒有說話。
畢竟，自己等人有這個機會，也是宋河得來的，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宋河不要，他們自然也不會強求。
朱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給朕一個理由。”
“朕想知道，是什麼，能讓你拒絕一個足以讓天下讀書人瘋狂的未來。”
宋河緩緩直起身子，終於抬起了頭。
“回稟陛下。”
“草民此次冒死告禦狀，並非為了一己之私，更非為了求取功名利祿。”
“草民的目的隻有一個，便是懇請陛下聖裁，重審青州盧炳章科舉舞弊一案，還盧大人一個清白，還青州萬千學子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