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個看似文弱的書生,骨頭卻硬得像塊石頭,除了連呼冤枉,一個字都不肯招。
本來,這事兒可大可小。
大雍王朝疆域何其廣闊,每年因為各種由頭被拿下的官員不知凡幾。
一個偏遠州府的知府,扔進大牢裡,過個一年半載,是死是活,早就沒人記得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陛下的目光,落在了這件小小的案子上。
這意味著,它不再是一件小案。
蔣歡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將幾名心腹千戶喚了進來。
這些人都是跟他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老人兒,個個心黑手狠,辦案經驗豐富得能寫成書。
幾人落座,官署內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蔣歡開門見山:“盧炳章的案子,都說說吧,怎麼看?”
一名臉上有道刀疤的千戶率先開口,聲音粗糲:“頭兒,依我看,這有甚麼難的?那姓盧的就是嘴硬。”
“再加兩道新刑,保管他連自己三歲偷看寡婦洗澡的事兒都給你招出來。”
“屈打成招,做成鐵案,咱們也好給上麵一個交代。”
這是錦衣衛最簡單、也最常用的法子。
簡單,高效,結果明確。
旁邊一個身形稍瘦的千戶卻搖了搖頭,提出了不同意見:“錢千戶此言差矣。卷宗我看過了,盧炳章扛了這麼多輪的酷刑,供詞卻始終如一,這不合常理。”
“真正的罪犯,在重刑之下為了活命,編造的謊言隻會越來越多,前後矛盾之處比比皆是。”
“他這樣抵死不認……我倒是覺得,這裡麵,或許真有冤情。”
“冤情?他娘的,進了我北鎮撫司,還有幾個是乾淨的?”
刀疤臉老錢不屑地哼了一聲。
幾人頓時各抒己見,爭論不休。
蔣歡沒有打斷他們,隻是靜靜聽著。
直到他們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才用指節敲了敲桌麵。
“都靜一靜。”
官署內瞬間鴉雀無聲。
蔣歡搖頭道:“就在今天,陛下親下口諭,命我錦衣衛徹查此案。”
“陛下的原話是,要查個水落石出。如果盧炳章真是被冤枉的,官複原職,還他清白;如果科場舞弊屬實,證據確鑿,那就……流放西北,與羊為伍。”
所有人都懵了。
流放西北?官複原職?
這……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辦案了!這是在替陛下做決斷!
刀疤臉老錢額頭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剛剛他還叫囂著要屈打成招,這要是真把一個被冤枉的朝廷命官給弄死了,陛下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扣下來,他這顆腦袋還保得住嗎?
反之,如果盧炳章真的有罪,他們卻因為畏手畏腳沒查出來,那更是欺君之罪!
“頭兒,這……這……”
“那還有什麼說的!”
蔣歡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中寒光四射,“查!把所有跟這個案子有關的人,一根毛都彆放過,全給我翻個底朝天!”
他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
隻有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們才會拿出十二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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