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第二板,接踵而至。
“啊啊啊——!”
“啪!”
第三板!
“饒……饒命……”
衙役根本不理會他的求饒,隻是舉起、落下,每一板子都用足了力氣,毫不留情。
宋河抱著劍,麵無表情地看著。
他不是嗜血,隻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宋缺應得的。
如果今天跪在這裡的是自己,宋缺的手段,隻會比這更殘忍百倍。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個道理,他兩輩子都懂。
十幾板子下去,宋缺的聲音已經從慘叫,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呻吟。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隻覺得身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隻有一片火辣辣的、撕裂般的劇痛。
尊嚴、體麵、驕傲……
在這一刻,都被打得稀碎。
“停。”
盧炳章冷冷地開口。
行刑的衙役立刻停手。
宋缺趴在長凳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宋缺。”
“本官再問你一遍,你招,還是不招?”
宋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他知道,自己撐不住了。
再打下去,不等審判,他就得活活疼死在這公堂之上。
他艱難地抬起頭,渙散的目光看向盧炳章,又掃過那個抱著尚方寶劍的孩童,心中隻剩下無儘的悔恨和恐懼。
“我……我招……”
“我招……”
終於,他心理和生理的防線,被這殘酷的刑罰徹底擊潰。
“說!”
盧炳章一拍驚堂木。
“是……是我……”宋缺斷斷續續地供述道,“是我……買通了李恒……讓他偽造了賬本……陷害大人您……”
“為何要陷害本官?”
盧炳章追問。
“因為……因為大人您要徹查青州各家布坊的稅賦……宋家……宋家偷漏了大量的稅款……一旦被查出來……宋家就完了……”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繼續說!”
“還有……”
宋缺的眼神躲閃,看向宋河的方向,聲音裡充滿了怨毒。
“這次的院試……也是我……我買通了考場的差役……想要誣告宋河夾帶……讓他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宋河聞言,心中一片了然。
果然是他。
“還有呢?”盧炳章的聲音愈發冰冷。
“還有……”宋缺的頭垂得更低了,“我……我還用重金……買通了負責謄錄的胥吏……用早就準備好的文章,替換了我兩個兒子……宋昕、宋衍的卷子……幫他們舞弊……”
“混賬!”
盧炳章勃然大怒,將手中的驚堂木拍得震天響!
“官商勾結,構陷上官!構陷學子!科場舞弊!宋缺!你好大的狗膽!”
盧炳章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宋缺,厲聲喝問:“如此滔天大罪,樁樁件件都足以讓你宋家滿門抄斬!這背後,可還有主使之人?你一個商人,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和通天的手段?說!你背後的人是誰?!”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一個宋缺,還不至於讓他如此狼狽,差點死於非命。
這背後,一定還有一條更大的魚!
然而,聽到這個問題,原本已經如同死狗一般的宋缺,卻突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