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官學,風氣卻為之一變。
宋河與盧晚四人的刻苦,學子們有目共睹。
連最頑劣的紈絝都開始頭懸梁錐刺股,那些自詡勤奮的童生,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在宋河的帶動下,今年書院裡有童生功名的學子,竟是破天荒地全員報名,一個不落。
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幾個年過三旬,頭發都白了幾根的老童生。
此時。
書院的榕樹下。
一個名叫周平的中年童生,主動找到了正在對坐溫書的宋河五人。
周平年近四十,考了七次府試,次次名落孫山,人送外號“周七郎”。
他平日裡有些木訥,不善言辭,此刻卻顯得異常鄭重。
“幾位小郎君。”
周平躬了躬身,姿態放得很低。
盧晚等人有些意外,連忙起身還禮。
他們雖然頑劣,但對這些苦讀的前輩,還是存著幾分敬意。
“周先生有何指教?”宋河問道。
周平的臉微微泛紅,搓著手道:“指教不敢當。隻是……我考得多,見的也多,想跟幾位說說這府試的門道,免得你們初次上場,吃了暗虧。”
他見幾個少年聽得認真,膽氣也壯了些,便打開了話匣子。
“府試跟縣試,那是天差地彆。縣試,隻是縣尊老爺對本縣童生的一次摸底,考校的是基本功,是背誦,是帖經墨義。”
“可府試,主考官乃是學政大人!學政大人是什麼人?那是朝廷簡派,專管一省文教的大員,眼界高著呢!”
“所以,府試的搜檢,嚴!比縣試嚴十倍!你們進場前,最好連口腹之欲都戒了,吃些清淡的。”
“發髻要解開查,鞋底要拿針捅,筆管要對著光看,硯台要整個泡水裡驗!一絲一毫的夾帶,都彆想。”
李魁聽得咋舌:“這麼誇張?”
“這算什麼?”
周平苦笑,“我親眼見過,有人把小抄塞在饅頭裡,被當場搜出,枷號示眾三個月,一輩子的功名路,就這麼斷了。”
四人聽得心頭發緊。
周平又道:“再說考題。府試的經義題,往往暗藏機鋒,不再是死記硬背就能過關。最要命的,是策論!”
他加重了語氣:“縣試的策論,你寫得花團錦簇,引經據典,便能拿高分。”
“但府試的策論,學政大人要看的,是你的見識,是你對時弊的洞察,是你解決問題的法子!空話套話,華而不實,在學政大人眼裡,一文不值!”
“尤其是咱們青州府的王學政,聽聞是實乾派出身,最厭惡的便是誇誇其談。”
“你們的策論,務必言之有物,切中要害。”
周平絮絮叨叨,將自己多年落榜總結出的血淚經驗,傾囊相授。
沒有半分藏私,也沒有長輩對晚輩的倨傲,有的隻是一種同為趕考人的惺惺相惜。
宋河聽完,站起身,對著周平深深一揖。
“多謝周先生金玉良言,學生們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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