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拜師，這是在締結一個強大無比的政治同盟。
是直接將他們幾家的未來，綁在了王家這艘官場巨輪上。
李漁站在一旁，眉頭微蹙。
他不得不承認，王瑞這一手，狠辣，且精準。
沒有任何一個父親，能拒絕一個如此光明，如此確定的未來。
王瑞自信滿滿地看著眼前的四位父親。
他已經能想象到他們臉上即將出現的狂喜，想象到他們忙不迭地答應，甚至是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模樣。
然而……
最先有反應的，卻不是父親們，而是那四個孩子。
李魁的腦袋搖得像一個撥浪鼓，臉上寫滿了抗拒：
“不去！我不要去！什麼親傳弟子，聽著就沒意思！我就要跟宋哥一起學！宋哥教我們算賬，教我們做肥皂，比天天背書好玩多了！”
“對！”趙雷也跟著喊道，“跟宋大哥在一起，我們還能一起賺錢呢！去你那裡，怕不是要被打手心！”
盧晚和墨卿雖然沒說話，但也是連連搖頭，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往宋河身邊湊了湊，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王瑞卻沒有覺得有什麼，小孩子罷了，暫且還不懂他這個學正的含金量。
所以，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真正能做決定的四位父親身上。
“幾位，”他加重了語氣，“孩子的意願固然重要，但什麼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我想，各位比他們更清楚。”
然而，他預想中的狂喜和感激，並未出現。
盧炳章臉上的錯愕，已經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禮貌疏遠的微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從始至終都未發一言的宋河，然後才轉向王瑞。
“王學正的美意，我等……心領了。”
短短一句話，卻讓王瑞心中那團火熱的期望，瞬間涼了半截。
心領了？
這是什麼意思？
還不等他追問，性格最是直爽的李剛已經甕聲甕氣地開口了。
“王學正，你說的那些什麼京城人脈，什麼官場前程，聽著是挺厲害。”
“可俺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
他指了指自己的兒子李魁，又指了指宋河。
“俺隻知道，以前青州城裡最好的先生，俺都請遍了，哪個沒把俺家那小子罵個狗血淋頭？哪個不是收了銀子，搖著頭走的？”
“可宋小先生呢？”
“他才多大？十歲！他沒要俺們一分錢，就把這幾個混世魔王，教得知道看書，知道上進了！這在俺看來，就跟神仙施法沒兩樣！”
李剛的聲音越來越大。
“俺們當爹的，不是傻子！誰對俺們孩子是真心好，誰有真本事，俺們心裡有數！”
“現在孩子剛有點起色，你就要我們過河拆橋，轉投你門下？這事，不光是我李剛，我們幾家，誰都做不出來！太不地道！”
趙萬金也撫著胡須，慢悠悠地補充道：“李都監所言極是。我等為商為官，最重一個‘信’字，一個‘義’字。”
“犬子們既然已經認了宋小先生，我們做父親的，自然要鼎力支持。豈有朝三暮四，另尋他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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