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化!不再是隱約的跡象,而是肉眼可見的、正在進行的可怕過程!
上方的女子看到這一幕,瞳孔似乎微微收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那種非人的平靜,隻是周身的氣息似乎更加冷凝了。“…原來如此。”她低語了一句,意義不明,仿佛印證了某個猜測。隨後,她似乎做出了某種決斷,語氣依舊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卻多了一絲近乎殘酷的冷靜:“如果你想賭,那就賭。我會儘量在你意識崩潰臨界點前,嘗試強行打斷能量連接。但彆抱太大希望,這種深度共振一旦開始,外力強行中斷也可能對你造成不可逆損傷。後果,自負。”
這算不上鼓勵,甚至更像是最後的通牒和免責聲明。但林深已經沒有退路。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再有任何猶豫。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本仿佛沉睡凶獸般的染血筆記,眼神變得銳利而專注,將所有恐懼壓到心底最深處。他緩緩蹲下身,這個簡單的動作牽動了全身傷口,讓他一陣齜牙咧嘴。他將受傷的右臂小心地蜷縮在身前,然後將那開始顯現出可怕晶化現象的左手,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極其緩慢地,伸向筆記那汙穢冰冷的皮質封麵。
指尖距離那暗紅粘膩、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的封麵越來越近…
空氣中的嗡鳴聲似乎變調了,變得更加尖銳,仿佛無數根無形的弦在繃緊,即將到達極限。
上方,神秘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半蹲下來,握緊了手中那柄蒼白骨匕,身體微微前傾,如同蓄勢待發的頂級掠食者,全身每一塊肌肉都調整到最佳狀態,冰冷漠然的目光死死鎖定林深的左臂和筆記的接觸點,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遠處,廢墟深處傳來秦宇——或者說那蜈蚣怪物——更加清晰和狂躁的蠕動、撞擊聲,鋼鐵扭曲的呻吟不絕於耳,提醒著致命的危險從未遠離,正在加速逼近。
林深屏住呼吸,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的聲音,血液衝刷過血管的嘶嘶聲。他將所有雜念排除腦海,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誌力,都高度集中在了自己的左臂和那本筆記之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左臂內部那細微的麻癢感正在呈指數級加劇,仿佛裡麵的億萬冰晶感受到了同源的召喚,正在瘋狂蘇醒、雀躍、掙紮著要破體而出!懷中001銅片的共鳴也似乎變得更加清晰和急切,一股股冰冷的能量順著接觸的皮膚注入他的手臂。
終於…
他的指尖,那已經覆蓋上細微霜白晶粒、皮膚蒼白失血的指尖,輕輕地、幾乎可以說是溫柔地,觸碰到了筆記那冰冷而粘膩、仿佛某種生物皮革的封麵。
刹那間——
嗡!!!!
如同燒紅的烙鐵猛然浸入零度的冰水!又像是兩台超高功率、頻率接近的精密儀器在失控邊緣猛然對接成功!
一股強烈至極的、冰冷刺骨足以凍結靈魂的震顫感,猛地從接觸點爆發開來!那不是物理上的震動,而是能量層麵、信息層麵的劇烈衝擊!順著林深的指尖、手臂神經、經脈,如同億萬伏特的高壓電流般瞬間竄遍全身每一寸角落!他的大腦仿佛被一柄絕對零度的冰錐狠狠刺入、攪拌,劇烈的、撕裂般的刺痛讓他眼前猛地一黑,視網膜上炸開無數混亂的光斑,差點直接昏厥過去!鼻腔一熱,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是鼻血!
與此同時,那本沉寂的筆記,如同被徹底激活的遠古凶獸,封麵上的暗紅色血漬瘋狂地蠕動起來,如同沸騰的、充滿怨毒的血液!無數細小的、扭曲的黑色紋路從血漬中蔓延開來,瞬間布滿了整個封麵!旁邊玻璃碎片上的三蛇圖騰爆發出刺目的、令人不敢直視的幽光,三條怪蛇的虛影甚至仿佛活了過來,掙紮著、嘶吼著要脫離鏡麵的束縛,騰空而起,擇人而噬!
“呃啊啊啊——!”林深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從喉嚨深處擠出的痛苦嘶吼,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被無窮無儘的信息撐爆、撕裂!無數混亂、破碎、光怪陸離、充斥著極致痛苦、絕望、瘋狂、怨毒情緒的碎片,如同決堤的宇宙星河,順著左臂建立的共振能量通道,瘋狂地、蠻橫地湧入他的意識海!
無邊無際的黑暗…冰冷刺骨的反光…手術器械碰撞的清脆冰冷聲響…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扭曲變調的慘叫…粘稠黑血在特製玻璃器皿中自主蠕動、攀爬…扭曲變形的人影被冰冷的金屬枷鎖固定在手術台上,身體插滿管線…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毫無感情地宣讀著實驗數據…“編號1999015…活性衰減至5…失敗…廢棄…執行清理程序…”…刀鋒落下…黑血噴濺…
這些碎片模糊、跳躍、閃爍,卻充滿了極致負麵情緒,僅僅是旁觀的餘波,裹挾著的絕望和瘋狂就足以讓普通人的精神瞬間崩潰瓦解!
但就在林深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被這狂暴的信息洪流徹底衝垮、撕成碎片、融入那無邊怨念的瞬間——
他左臂內的那些瘋狂生長的冰晶,仿佛受到了某種極致的刺激和同源能量的補充,驟然間光芒大盛!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精純、仿佛能凍結時間、平息一切能量風暴的寒意,猛地從手臂骨骼最深處反饋而出,逆著那狂暴的信息洪流,強行湧入他的大腦中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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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寒意並非簡單的破壞,而像是一道突然升起的、堅不可摧的絕對零度堤壩,又像是一個超高效率的能量過濾器,瞬間將那些最狂暴、最具破壞性和汙染性的情緒碎片阻擋、凍結、排斥在外!同時,它似乎與筆記中蘊含的某種特定頻率的、更加核心的“病毒規則信息”產生了更深層次、更精準的共鳴和引導!
嗡——!
筆記散發出的能量震顫頻率猛地一變!從混亂無序的爆發,變得相對穩定而富有某種詭異的規律!封麵那些蠕動沸騰的血漬和黑色紋路,如同受到了無形的指揮棒指引,開始以一種奇異的、充滿幾何美感卻令人心悸的方式重新排列、組合、交錯!而那些湧入林深腦海的信息碎片洪流,也仿佛被一隻無形而冰冷的巨手強行梳理過,雖然依舊龐雜浩瀚冰冷,卻不再那麼混亂無序,開始迅速凝聚、顯現出一些…清晰的、由冰冷能量構成的文字和圖譜輪廓!
成功了?!病毒共振起效了!他的晶化臂,真的成為了溝通這把“規則之鎖”的、“唯一”的“鑰匙”!
但成功的代價是巨大且肉眼可見的!林深的左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蒼白、毫無血色!皮膚表麵的那些霜白晶粒正在瘋狂地變大、變密、加厚,如同真正的冰晶在皮膚上野蠻生長、蔓延!一股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冰冷和僵麻感正從指尖向肘關節迅速蔓延,所過之處,徹底失去所有知覺!他甚至能聽到自己手臂內部傳來的、極其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哢嚓”聲,仿佛肌肉纖維、神經、血管正在被急速凍結、轉化為某種冰冷的結晶態組織!
“堅持住!集中精神!它在抽取你手臂的生命力和病毒活性作為能量來顯影信息!”上方傳來女子前所未有的急促提醒,她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你的時間不多!手臂完全晶化之前,必須斷開!”
林深死死咬住牙關,牙齒咯咯作響,額頭脖頸青筋暴跳如同虯龍,冷汗如同溪流般不斷淌下,浸濕了衣領。他強忍著大腦被海量信息衝刷的劇烈脹痛和左臂飛速失去知覺的恐怖感覺,拚命地壓榨著每一分精神力,瘋狂地“閱讀”、“記憶”著那些通過共振連接強行湧入腦海的、由冰冷能量凝聚成的文字和信息碎片。
這些文字斷斷續續、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如同信號極不穩定的全息屏幕,但卻每一個碎片都蘊含著足以顛覆認知的信息量!
…逆蛇計劃…最終階段…容器002…時墟之門載體…活性同步…靈魂燃料…
…端粒活性…非自然衰變…阮氏基因鎖…人為操控…篡改需…祖巫之…血…
…密鑰…三蛇圖騰…缺一不可…空間…時間…逆鱗…三位一體…
…祭壇…1999…回歸坐標…血月為引…
碎片化的信息如同狂風暴雨般衝擊著林深的認知世界!原來端粒活性的衰變果然是阮家搞的鬼!是一種人為施加的基因鎖!目的就是為了將他們這些“容器”逼入絕境,在活性歸零時完成所謂的“回歸”或成為“燃料”?而破解的方法,竟然與“祖巫之血”有關?還有“容器002”、“時墟之門”…這些詞彙帶著不祥的預兆,讓他從靈魂深處感到顫栗!
然而,最重要的、關於如何具體獲取“祖巫之血”、如何操作“篡改”的信息,似乎被某種更強的加密規則封鎖著,始終無法清晰顯現。共振產生的文字開始變得模糊,跳動得越來越厲害,極其不穩定。而他左臂的晶化已經蔓延過了手腕,正在向小臂中段進發,冰冷和僵硬感越來越強烈,反饋回大腦的冰冷能量也開始減弱、紊亂,顯然“鑰匙”自身的能量即將耗儘,即將徹底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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