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林深喉嚨裡爆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幾乎是一瞬間,保護著陳瑤的銅盤突然散發出一道光芒,向著那撲來的血影猛地一照!
“嗤——!”
如同陽春白雪,那由純粹怨念構成的鬼影,在接觸到銅盤金紅色光的瞬間,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哀嚎,瞬間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塊,劇烈地扭曲、蒸發,消散於無形!連帶著水缸中那張人臉,也變得淡薄了許多,重新沉回水麵,不敢再輕易冒頭。
林深不敢停留,趁著這個機會,轉身拚儘全力跑回土牆之後。
回到相對安全的遮蔽處,他立刻檢查自己的身體,被血雨直接淋到的地方,已經出現了大片可怕的紅腫、水泡和局部潰爛,傳來持續不斷的、令人發狂的灼痛。但他此刻顧不上處理這些新的創傷,立刻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小包和那枚似乎消耗了些許能量的銅盤上。
林深先將陳瑤胸口的銅盤暫時取下——他需要它來進行嘗試。然後,他右手緊緊握住銅盤,將其緩緩地、堅定地浸入急救包中那半包令人作嘔的血雨水裡。
他不知道具體該如何操作,沒有任何說明書,沒有任何先例可循。他隻能憑借直覺,集中起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努力摒棄肉體的痛苦和外界環境的乾擾,在腦海中清晰地觀想著電解水的科學過程——正負電極插入水中,電流通過,水分子被分解成氫氣和氧氣……
他嘗試著將自己那微弱的精神力,或者說意誌力,透過手掌,與銅盤內部那浩瀚而神秘的能量建立更深層次的聯係。他回憶著銅盤之前能量爆發時,那種仿佛與自身心跳共鳴的感覺,回憶著盤麵上那些蛇紋如同活過來般遊動的軌跡……
起初,急救包中的血水依舊平靜,隻有銅盤沉在底部,散發著微光,沒有任何變化。失敗的陰影開始籠罩。
林深沒有放棄,他咬緊牙關,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更加拚命地集中精神,試圖去“溝通”,去“引導”。
汗水混雜著雨水和血水,從林深的額角滑落,滴入腳下的血水中,發出輕微的“滴答”聲。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在沙漠中跋涉了太久、即將渴死的人,突然發現了一片海市蜃樓,明知可能是幻覺,卻依舊拚儘全力想要靠近。他的精神力,那源自意誌與求生本能的力量,如同細絲般纏繞著銅盤,試圖撬動那扇通往未知力量的大門。
漸漸地,他感覺到了一些不同。銅盤的溫熱不再僅僅局限於盤身,而是開始順著他的手臂,如同微弱的電流般,逆向流入他的身體,帶來一種奇異的酥麻感,與他右臂傷口的麻痹截然不同,這是一種充滿“活性”的感覺。同時,浸入血水中的銅盤部分,那金紅色的微光似乎變得更加凝實,不再是單純的發光,而是如同實質的能量流,開始向周圍的血水中滲透。
“滋……滋滋……”
這一次,聲音不再是他的錯覺!小包中那半包渾濁的血雨水表麵,開始冒出極其細微的、幾乎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小氣泡!氣泡非常稀少,上升的速度也很慢,但確確實實存在!與此同時,他敏銳地察覺到,急救包中那股刺鼻的酸腥味,似乎減弱了極其微小的一絲!而血水那令人不安的猩紅色澤,也仿佛淡化了一丁點!在水底,隱約有一些極其細微的、灰白色的絮狀沉澱物開始慢慢析出,如同被某種力量強行從血水中剝離出來的雜質!
有效!雖然效果微弱得如同杯水車薪,進程緩慢得令人心焦,但確實有反應!銅盤真的能以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模擬出類似電解的效果,開始淨化這詭異的血雨水!
林深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激動,仿佛在無邊的黑暗中終於看到了一縷微光。他不敢有絲毫鬆懈,持續保持著精神的高度集中和能量的輸出。他感覺自己的頭腦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太陽穴突突直跳,傳來一陣陣針紮般的脹痛,這是精神力過度消耗的明顯征兆。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淨化水源、獲取一線生機的辦法。哪怕隻能淨化這一點點,也證明了可能性存在!
就在他全神貫注、與手中銅盤和血雨水進行著無聲角力的關鍵時刻——
一道身影,如同本身就從陰影和雨幕中凝結而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土牆另一側的斷垣殘壁之下,距離他不過十餘步遠。她的出現是如此突兀,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和諧,仿佛她一直就在那裡,隻是此刻才被林深的感知所捕捉到。
林深瞬間從高度集中的狀態中被驚醒,如同被冷水澆頭,猛地抬頭,右手幾乎本能地握緊了手術刀,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同發現致命威脅的獵豹,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與冷厲,瞬間鎖定了那道身影!是誰?幸存的村民?還是……新的、更危險的存在?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任何突然出現的人或物,都值得最高級彆的戒備!
借著雲層縫隙中透出的、極其微弱的天光,以及又一閃而過的、將天地映照得一片慘白的閃電,他看清楚了來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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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女子。身形纖細而挺拔,即使身處如此狼狽的環境,依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源自骨子裡的沉靜氣質。她穿著一件早已被雨水、泥漿和血水浸透、染得看不出原本顏色和款式的破爛衣裙,濕透的布料緊貼著她的身體,勾勒出並不豐腴卻透著堅韌的線條。長發同樣是濕漉漉的,淩亂地貼在略顯蒼白的臉頰和纖細的脖頸上,發梢還在不斷滴落著渾濁的水珠。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臉,尤其是她的眼睛。她的臉上沾染了不少泥汙,還帶著幾道新鮮的、細小的刮傷,顯得十分狼狽。然而,這些都無法掩蓋她五官原本的清秀輪廓,以及……那雙異常的眼睛。她的右眼,被一條看起來臟兮兮、甚至有些發黑的繃帶緊緊纏繞著,繃帶邊緣,隱約滲出些許已經乾涸發暗、卻依舊能分辨出異於常人的暗金色血跡!而她的左眼,雖然睜著,黑白分明,但瞳孔中卻沒有任何神采,沒有焦距,仿佛蒙著一層無形的薄霧。她似乎在“看”著林深的方向,但那目光又仿佛穿透了他,落在了他手中的銅盤上,落在了土牆下被包裹著的陳瑤身上,在“感知”著某種常人無法察覺的東西。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約莫二十多歲,但身上卻散發著一種與年齡絕不相符的、仿佛曆經了無數滄桑變故的沉靜,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與這片充滿死亡和絕望的廢墟之地格格不入的疏離感。她就像是一株生長在懸崖峭壁、飽經風霜卻依舊頑強存活的幽蘭,獨自散發著寂寥而神秘的氣息。
她沒有立刻靠近,也沒有因為林深那充滿敵意的姿態而表現出任何驚慌或退縮。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盲眼的麵容精準地朝向林深,更準確地說,是朝向林深手中那枚正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浸在血水中的銅盤,以及……土牆下被小心翼翼保護起來、胸口放著血玉的陳瑤。她的姿態,更像是一個冷靜的觀察者,一個評估著局勢的局外人。
林深心中的警惕已然提升至頂點。這個突然出現的、看似失明且受傷的女子,出現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本身就如同這血雨一樣詭異。尤其是她右眼繃帶滲出的那暗金色血跡,瞬間在他腦海中敲響了警鐘!這絕非普通人類的血液顏色!這讓他立刻聯想到了阮家那些非人的科技、血門世界中各種詭異的存在……她是誰?是敵是友?
“你是誰?”林深的聲音冰冷得如同這冷雨,帶著不容置疑的戒備和壓迫感,手中的手術刀微微抬起,刀鋒在黑暗中反射出一點寒芒,身體調整到隨時可以爆發致命一擊或進行防禦的姿態。
那盲眼女子似乎並沒有被他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敵意所影響。她微微側過頭,左耳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仿佛在調整接收聲音的角度,更清晰地捕捉著周圍環境中的一切細微聲響——永不停歇的雨聲、血水彙聚流淌的滴答聲、銅盤能量作用於血水時發出的微弱“滋滋”聲、陳瑤那幾乎不可聞的、遊絲般的呼吸聲,甚至可能是林深自己那因為緊張和消耗而略微急促的心跳聲。
過了幾秒,仿佛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她用一種空靈的、帶著些許天生沙啞,卻異常平靜沉穩的語調開口了,說的竟然是清晰的、帶著某種古老韻律的官話,在這風雨淒厲的背景下,顯得格外清晰而詭異:
“那玉……是囚籠,也是鑰匙。它在保護她,但方式……是緩慢地吞食她的靈魂。”她的手指,沒有任何猶豫和偏差,精準地指向了昏迷不醒的陳瑤。然後,她的“目光”轉向林深手中那浸在血水裡的銅盤,“而你的‘鑰’,很古老,它在嘗試……從這汙穢的詛咒之血中,剝離出最初的一縷‘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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