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透進來的黑色霧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如同具有生命般,開始在門口附近的空間彙聚、翻滾、扭曲,隱隱約約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充滿了痛苦與怨念的女性輪廓。一股強大的、足以讓普通人瞬間心智崩潰的、混合了極致絕望、深沉哀傷與冰冷刺骨殺意的精神壓迫感,如同無形的瘟疫,隨著黑霧的彌漫而迅速擴散開來,瘋狂地衝擊著林深和沈念本已搖搖欲墜的心神防線!
屋內,那盞原本就依靠不知名來源、極其微弱地維持著光明的光線,在這濃鬱黑霧和冰冷氣息的侵蝕下,變得更加黯淡、搖曳,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會徹底熄滅,將這片狹小的空間徹底投入永恒的黑暗與冰冷之中。
“不能讓她完全滲透進來!更不能讓這‘哀怨之息’形成的領域在屋內穩定下來!”沈念強忍著身體仿佛被掏空般的虛弱和靈魂層麵的刺痛,猛地站直了身體,那隻盲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燃燒生命般的決絕,“在她的‘哀怨之息’完全籠罩的範圍內,我們的五感會被剝奪,靈魂會被凍結,意誌會被無儘的哀傷與絕望侵蝕,最終……成為她力量的一部分,或者一具被冰封的活屍!”
她艱難地抬起雙手,手指因虛弱而微微顫抖,卻依舊穩定地、如同在彈奏一曲無聲的、關乎生死的樂章般,在身前虛空中快速劃動、勾勒。點點銀色的、如同破碎鏡麵反射出的冷冽光屑,隨著她指尖的舞動,憑空凝聚、閃爍,試圖在她與那滲透進來的黑霧之間,構築起一道無形的、扭曲空間的屏障,阻擋那些黑霧的進一步侵入和那恐怖女性輪廓的凝聚。
然而,她的狀態顯然已經差到了極點。剛才為了將林深從時間規則的吞噬中強行拉回現實,她似乎付出了遠超想象的代價,不僅僅是力量上的透支,更可能觸及了某種本源。此刻,她指尖凝聚出的銀色光屑顯得明滅不定,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構築出的空間屏障也顯得單薄而搖搖欲墜,在那蘊含著“雨女”意誌的濃稠黑霧持續不斷的衝擊下,不斷地扭曲、變形,發出細微的、如同玻璃承受壓力即將碎裂般的“吱嘎”聲,隻能極為勉強地、延緩著黑霧蔓延和侵蝕的速度,根本無法將其徹底阻隔在外。
林深眼神一凜,瞳孔深處燃燒起不屈的火焰。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必須抓住任何一絲可能的生機!
他的目光如同疾馳的閃電,再次迅速掃過屋內每一個角落。靠牆木架上那些落滿厚厚灰塵、瓶身模糊的瓶瓶罐罐?裡麵的東西早已在漫長歲月中失效,或者其用途根本無從得知,貿然使用可能引發更糟的後果。屋子中央那低矮的、空空如也的石台?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最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那張暗色木桌上、帶著一道刺眼裂痕的“時之沙漏”上……不行!絕對不行!這東西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險源頭,如今規則破損,狀態未知,觸碰它無異於自殺,甚至可能引發波及所有人的、更恐怖的災難。
那麼,剩下的希望,似乎隻剩下……
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了自己懷中那枚溫熱、似乎與自身血脈相連的暗金色銅盤,以及昏迷的陳瑤頸間那枚雖然光華暫時內斂、卻依舊能感受到內部蘊藏著磅礴生機與潛能的“句芒”血玉之上!
銅盤之前能與陳瑤的血玉產生共鳴,甚至在虛空中拚出指向沈念的“沈”字。而血玉的力量,剛才在無意之中,甚至能乾擾到那詭異而強大的時間規則!或許……將這兩者的力量結合起來,能夠對抗甚至驅散這“雨女”滲透進來的、充滿了哀怨與冰寒的邪惡之力?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的、沒有任何先例和把握的猜想,近乎於賭博。但此時此刻,身陷絕境,內外交困,他除了抓住這最後一根看似脆弱的稻草,已經……彆無選擇!
“沈念!”林深壓下喉嚨口的腥甜,用沙啞而急促的聲音低喝,試圖將她的注意力從維持那搖搖欲墜的空間屏障上暫時吸引過來,“這血玉的力量……剛才似乎……”
沈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她一邊竭儘全力維持著那不斷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銀色空間屏障,抵擋著門外那越來越濃鬱、仿佛有無數細碎冰晶碰撞聲和若有若無、直鑽心底的女性哀泣聲夾雜其中的黑霧衝擊,一邊語速極快、氣息不穩地回應道:“可以一試!五行生克,木克水!‘句芒’血玉蘊含的乃是至純至強的木係靈根生機,理論上對於‘雨女’這類由極致水屬陰煞怨氣凝聚而成的邪物,有著先天的克製作用!但需要引導!需要將血玉內部那龐大卻散亂的生命能量……激發、凝聚、並朝著特定方向釋放出來!我現在的狀態……無法分心做到這一點……”
她的話語,被一陣更加猛烈、仿佛蘊含著“雨女”怒意的黑霧衝擊打斷。那由黑霧凝聚而成的、扭曲的女性輪廓似乎變得清晰了一分,一隻由純粹濃縮的黑色怨氣與冰寒能量構成的、指甲尖銳修長、仿佛能輕易撕裂靈魂的手臂,猛地從翻騰的霧氣中探出,帶著刺骨的寒意,狠狠地抓向沈念勉強維持的空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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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嘭!”
屏障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呻吟,隨即在一陣劇烈的晃動中,表麵炸開無數細密的銀色裂紋,最終如同被打碎的鏡子般,徹底崩散成漫天閃爍的、迅速湮滅的光點!沈念身體劇烈一晃,再次噴出一小口金色的血液,臉色瞬間變得如同金紙,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幾乎連站立都無法維持,隻能依靠著背後的石壁,才勉強沒有倒下。
引導?激發?凝聚?
林深看著手中觸感溫潤、卻似乎陷入沉寂的銅盤,又看看陳瑤頸間那枚光華雖然內斂、卻依舊能感受到內部如同浩瀚海洋般澎湃生命能量的血玉。他該如何做?他不是沈念,沒有她那神秘的空間操控能力;他也不是雲薇,對血玉和靈根的了解僅限於皮毛。
溝通?像之前幾次危急關頭,嘗試用精神、用意誌去感應、去溝通銅盤那樣,去嘗試與這枚“句芒”血玉建立聯係?
沒有時間猶豫了!滲透進來的黑霧在失去了空間屏障的阻礙後,如同脫韁的野馬,加速向屋內蔓延,那冰冷的寒意和絕望的哀傷氣息,已經如同實質般壓迫在他的皮膚上,讓他血液流動都變得滯澀起來!
他不再遲疑,立刻半跪在陳瑤身邊,將手中那枚暗金色的銅盤,小心翼翼地、鄭重地放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讓銅盤那玄奧的蛇紋一麵,緊緊貼著她頸間那枚溫潤的血玉。然後,他伸出自己沾滿血汙和泥濘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了直接觸碰血玉本身,而是輕輕地、覆蓋在了陳瑤那隻無力地、自然地搭在身旁、卻依舊緊緊握著血玉邊緣的、冰冷的手背上。
閉上雙眼,強行排除門外黑霧帶來的、如同魔音灌腦般的精神乾擾,壓下右臂傷口傳來的、一陣陣加劇的尖銳痛楚,還有內心深處那如同野草般滋生的恐懼與焦慮,將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誌力,如同壓縮到極點的彈簧,狠狠地沉入那種曾經數次與銅盤產生共鳴時的、玄妙而難以言喻的精神狀態之中。
起初,是一片混亂而無序的能量海洋。林深隻能模糊地感受到血玉內部那如同浩瀚星海般磅礴、卻因為主人的昏迷和無意識的抗拒而顯得混亂、躁動不安的生機能量,如同被驚擾的、失去了方向的狂潮,在有限的範圍內左衝右突,漫無目的地洶湧澎湃。同時,也能感受到緊貼著的銅盤傳來的、溫和而穩定的、試圖安撫、梳理這片狂躁能量海洋的共鳴波動,但銅盤的力量似乎更傾向於“守護”與“穩定”,對於“引導”和“激發”這種狂暴而原始的生命力量,顯得有些力有未逮,如同試圖用一杯水去澆滅森林大火。
他的意識,如同一條逆流而上的、渺小無比的魚兒,在這片充滿了生命躁動與古老沉寂氣息交織的混亂海洋中,艱難地、拚命地遊弋著,四處衝撞,試圖尋找到那個能夠溝通、能夠建立聯係的、關鍵的“精神節點”或“頻率”。
汗水,從他額角不斷滲出,混合著之前殘留的血汙,沿著緊繃的臉頰滑落。他的眉頭死死擰緊,太陽穴處的血管“突突”直跳,顯示出精神高度集中帶來的巨大負荷。然而,進展微乎其微,血玉的能量依舊如同脫韁的野馬,難以駕馭。
就在他感覺心神消耗巨大,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幾乎難以為繼,即將被那混亂的能量海洋同化或彈開的關鍵時刻——
一段極其模糊、音調斷續、卻異常熟悉而溫暖的旋律,如同從塵封的記憶最深處、跨越了漫長而黑暗的時光長廊,悄然地、不受控製地在他心間響起、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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