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裡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死局”,所有的生路、吉兆都是偽裝出來的,你以為你走的是康莊大道,其實一步步都在踏向鬼門關。
這種局,就叫“鬼局”。
團隊裡第一次出現了分歧。
小顧認為機不可失,時間拖得越久,下麵的變數越大,萬一被人捷足先登就壞菜了。
而我,則覺得這順利的背後,藏著一個天大的陷阱。
老史也在猶豫,他一方麵相信小顧的專業判斷,另一方麵又覺得我的擔心不無道理。
我們倆就這麼僵持著,誰也說服不了誰。耗子在一旁急得團團轉,煙癮一陣陣往上頂,讓他心神不寧。他下意識地又把手伸進褲兜,摸出煙盒,看也沒看就熟練地彈開盒蓋,從裡麵叼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臉上焦躁的神情這才舒緩了幾分。
剛猛抽了幾口,他似乎覺得獨享不太好,又摸出煙盒,給旁邊的我和老史各遞了一根。我們都正心煩意亂,下意識地接過點上。
直到耗子第三次掏出那個煙盒,自己又點上一根,然後習慣性地往我這邊遞過來的時候,我正琢磨著那該死的“鬼局”,心頭無名火起,下意識一巴掌推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罵道:“你他媽省著點抽!這鬼地方還不知道要待多久,就你這煙癮,一下抽完了後麵……”
我的話猛地頓住了。
一個極其不對勁的細節,像冰錐一樣刺進了我的腦海。
耗子自己的煙早就抽完了。那他剛才給我們發的煙是……
我的目光猛地鎖定在他手裡那個銀色的金屬煙盒上——那分明是他之前撿到的、當時還空空如也的那個!
耗子被我一罵,也愣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煙盒。
他臉上的肌肉一點點僵硬起來,瞳孔在瞬間放大,難以置信地看看煙盒,又抬頭看看我,嘴唇開始不受控製地哆嗦。
“教……教授……”他喃喃道,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煙……這煙……”
我心裡“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煙盒。
裡麵還有大半盒香煙,粗略一看,至少有十四五根。
耗子顫抖著補充了一句,那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這盒子……是……是我剛撿的那個空的……我明明看過,是空的啊!我……我剛才抽了三根,給你和老史各一根……這……這他媽哪兒來的啊?!”
老史一把奪過煙盒,把裡麵的煙全都倒在了手心上。
那些香煙的濾嘴乾乾淨淨,沒有絲毫被手指捏過的痕跡,卷煙紙平整光滑,宛若剛剛從生產線上下來一樣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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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顧的臉色也變了,他立刻低頭去看手裡的儀器。
之前那條穩定得如同畫出來的直線,此刻開始出現了極其微小、但卻極有規律的波動,就像一個垂死之人的心電圖。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恐懼、憤怒、絕望……這些東西雖然能摧毀人的意誌,但同樣也能激發人的求生欲。
可“慈悲”和“饋贈”不會。
它不給你恐懼,反而滿足你的欲望。
你餓了,它給你吃的;
你渴了,它給你水喝;
你煙癮犯了,它給你一盒永遠也抽不完的煙。
它用這種最細微、最不起眼的“慈悲”,一點一點地麻痹你的感知,讓你在“順利”和“滿足”中,心甘情願地走進它為你準備好的墳墓。
這個“抽不完的煙”,就是這個“鬼局”露出的第一個,也是最致命的馬腳!
“我們還在幻覺裡!”我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就在我喊出這句話的瞬間,周圍的景象,像是被人潑了硫酸的油畫,開始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剝落、扭曲。
我們腳下平整的石板,瞬間變成了布滿黏液和苔蘚的腐爛泥地。
那座宏偉的黑色祭壇,也變得破敗不堪,上麵爬滿了暗紅色的、像是血管一樣的藤蔓。
空氣中那股清新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
更恐怖的是,那幾具躺在地上的“屍體”,竟然在我們的注視下,搖搖晃晃地、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
它們轉過身,麵對著我們。
手電光照在它們的臉上,耗子“啊”的一聲慘叫,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那幾張腐爛扭曲的臉上,五官的位置,赫然是我們四個人的模樣!
一個是我,一個是耗子,一個是老史,還有一個是小顧!
還沒等我們從這極致的驚駭中反應過來,周圍的景象再次變幻。
這一次,不再是恐懼。
取而代之的,是秀秀。
她穿著和耗子結婚時那件紅色的連衣裙,哭得梨花帶雨,正一臉哀求地看著耗子。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留下來吧,誌軍。你看,這裡什麼都有,你再也不用去冒險,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你想要的煙,這裡有的是,永遠也抽不完。留下來陪我,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我們的寶寶也快要出生了,難道你舍得讓他沒有爸爸嗎?”
我看到“耗子”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他伸出手,哭著向那個“秀秀”走去:“秀秀……我對不起你……我這就來陪你……”
畫麵一轉,老史那幫犧牲的戰友出現在我麵前。
他們不再是滿身鮮血的模樣,而是穿著乾淨的軍裝,笑著拍著老史的肩膀。
“老史,我們不怪你。真的,我們都明白。你已經背負得夠多了,該放下了。歸隊吧,我們都在等你。在這裡,沒有戰爭,沒有犧牲,隻有永恒的安寧。”
“老史”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竟然流下了兩行眼淚。
他手裡的開山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眼神裡充滿了動搖與解脫的向往。
然後,所有人都消失了,我慌張的四處尋找,一個晃神,我看到了很多人,水生、耗子、秀秀、老史、秦教授、甚至還看到了趙老六。
他們站在三川閣的台階上,水生正笑著給我遞過來一罐啤酒,秀秀挺著大肚子,一臉幸福地依偎在耗子身邊。
“小陳啊,你這次做的很好,幫助國家挽回了很多損失啊,你不是個做生意的料,跟我回學校繼續教書吧!”秦教授的聲音響了起來。
“趕緊的啊,你站那瞎雞兒等啥呢,”耗子一臉春風得意,“趕緊接班,看著鋪子,我陪秀秀去產檢!”
“陳大哥,你彆聽他胡咧咧,”秀秀一臉的羞澀,“對了,你念書多,寶寶起名字就得麻煩你了。”
“走吧,好不容易沾沾耗子的光,你可得陪著我和你嫂子好好見識見識這十裡洋場!”老史爽朗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對不住啊陳先生,實在是沒辦法,老板這回連我也瞞著呢,”趙老六尷尬的站在門口,不好意思看我。
“老陳,都結束了,”水生的聲音是那麼真實,“林念郎已經被抓了,我們都安全了。彆再折騰了,回家吧。我們都在等你回家。”
回家吧……
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掙紮,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我的腿像是灌了鉛,一步也挪不動。
無邊的疲憊感席卷而來,我隻想放下一切,走進那個畫麵裡,喝下水生遞給我的那罐啤酒。
這一次的幻覺,比之前單純的恐懼要惡毒一百倍,一千倍。
它把你內心最深的渴望、最沉重的愧疚,血淋淋地挖出來,然後用最溫柔的方式,遞到你的麵前。
拒絕它,就像是親手撕碎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們四個人,就像被蛛網黏住的飛蟲,眼看就要被這無邊的“溫柔”徹底吞噬。
團隊的理智,已經瀕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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