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走在最前麵的水生突然停了下來,他蹲下身,指著地上的一處痕跡。
那是一個很新的腳印,印得很深,看鞋底的紋路,是那種很專業的戶外登山靴。
“人剛走沒多久。”水生用他那獵人般的直覺下了判斷,“往那邊去了。”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前方不遠處的崖壁下,有一片不自然的灌木叢。
走近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灌木叢後麵,赫然是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被人為地擴大過,邊緣還有新的鑿痕。
一扇破破爛爛的尼龍網,像是遮羞布一樣擋在洞口,網上還掛著幾片枯枝敗葉做偽裝。
江龍那幫孫子,已經先我們一步找到地方了!
我心頭一沉,正想說點什麼,眼睛卻被尼龍網上掛著的一個小東西給吸引住了。
那不是樹葉,也不是石塊。
那是一個小小的、閃著金屬光澤的碎片。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從網眼上摘下來。
那是一塊手表的表鏈碎片,做工粗獷,帶著濃濃的工業風。
表鏈的背麵,刻著一個模糊的五角星徽記,和幾個已經磨損的日文假名。
“帝國陸軍”。
我操!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砸中。
鬼子軍表!
這個發現,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所有的疑點。
江上的日語哭喊、腿上綁著“410729”環誌的怪鳥、74年的勘探日誌、以及眼前這個盜洞裡留下的日軍軍表……
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了!
江龍那幫人,不是我們的主要對手!
他們可能隻是被推到前麵的炮灰,或者,是跟另一夥人合作的本地向導。
真正盯上這“鐵棺崖”底下東西的,是另一夥人!
一夥裝備精良、心狠手辣、並且跟幾十年前那次秘密勘探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日本人!
“哥,這……”耗子湊過來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這是舊日本陸軍的製式軍表鏈扣,‘精工舍’早期型號,糙是糙了點,但結實。我以前在部隊裡見過。”
“你看這上麵的血跡。”水生指著碎片邊緣一抹暗紅色的痕跡,聲音冰冷,“還是新的。”
我拿著那塊冰冷的金屬碎片,手心裡全是冷汗。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那台破收音機裡傳來的,根本不是什麼孤魂野鬼的哭嚎。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日本人,在不久之前,就在我們腳下這個黑洞裡,發出的求救!
而他那句撕心裂肺的鳥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遇到的,到底是什麼?
是“翻江龍”?
還是比那玩意兒更可怕的東西?
我們仨站在這個陰風陣陣的盜洞口,像三隻被獵人盯上的傻麅子,進退兩難。
進去,洞裡不知道有什麼怪物等著我們開席。
不進,我身上的債還不了,我們連修船的錢都沒有,早晚得餓死在這荒郊野外。
“媽的,”我把心一橫,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看來這閻王爺的飯局,請柬不止發了咱們一桌。”
我轉頭看著耗子和水生,苦笑了一下。
“怎麼說,二位?”
耗子反手抽出那把改短的工兵鏟,在手裡掂了掂,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他盯著黑洞洞的洞口,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還能怎麼說?開弓沒有回頭箭。”
水生沒說話,隻是把腰後的消防斧抽了出來,緊緊握在手裡。
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行吧。
草台班子就草台班子,總比坐以待斃強。
我深吸一口氣,洞裡吹出的風帶著一股子地下河特有的土腥和腐爛氣息,嗆得我直咳嗽。
我回頭望了一眼灰蒙蒙的江麵,心裡最後一次問候了江龍和他背後那幫鬼子的全家。
然後,我轉過身,對著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邁出了第一步。
“走,哥幾個,”我壓低聲音,故作輕鬆地說,“斷頭灘下都洗過澡了,還怕在鐵棺材裡睡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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