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步都踩得極穩,專門挑那些看上去還算結實的木板和鐵索的節點。
“耗子,跟上!”我推了一把還在發抖的耗子。
“教……教授,我有點恐高……”耗子哭喪著臉,“要不……你先走?我給你殿後!”
“滾犢子!”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快走!想留下來跟那幫鬼子吹牛逼嗎?”
耗子沒轍,隻好哆哆嗦嗦地爬上了橋。
我緊隨其後,一踏上那吊橋,心立刻就懸到了嗓子眼。
橋身晃得厲害,腳下的木板踩上去軟綿綿的,好像隨時都會斷裂。
我根本不敢往下看,那下麵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淵,掉下去絕對連個響兒都聽不見。
我們仨就像壁虎一樣,手腳並用地在吊橋上緩慢挪動。
剛走到一半,身後的甬道裡,終於出現了手電的光柱,幾個漆黑的身影衝了出來。
“止まれ!あそこにいるぞ!”站住!他們在那兒!)
一聲爆喝,緊接著就是“砰!”的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嗖”地一下從我耳邊擦過去,打在旁邊的鐵索上,濺起一串火星,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我操!他們開槍了!”耗子嚇得嗷一嗓子,手一滑,差點掉下去,幸好死死抓住了鐵索。
“彆停!快走!”水生在最前麵吼道。
後麵的槍聲更密集了,子彈像雨點一樣朝我們潑過來。
我隻能把身體縮得像個蝦米,拚命往前爬。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耗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他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對著追過來的鬼子,用儘全身力氣吼了一聲:
“朋友!會說中國話不?聽我一句勸,前麵過不去!這橋的承重有問題!你們人多,一上來就得塌!相信科學!”
那幫鬼子估計被他這通操作給喊懵了,槍聲居然真的停頓了兩秒。
“你他媽有病啊!”我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跟他們嘮嗑?你以為這是在菜市場砍價嗎?”
“拖延時間嘛!”耗子理直氣壯,“我正在腦子裡計算最優爆破點,爭取用最小的當量,炸斷這座橋,同時保證衝擊波不會把我們仨吹下去……!”
他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掏東西。
“彆他媽找了!”水生已經快到對岸了,他回頭吼道,“不想死就快過來!”
我們倆連滾帶爬地衝過了吊橋,腳一踩到對岸堅實的土地,我整個人都虛脫了,直接癱倒在地。
水生二話不說,抱起地上一塊大石頭,對著吊橋這頭的鐵索錨點,卯足了勁兒就是一通猛砸。
那錨點被岩石和鐵水澆築在一起,堅固無比,但水生的力氣大得驚人,石塊帶著風聲,一下下地砸在同一個地方,火星四濺。
對麵的鬼子反應過來,又開始朝我們射擊。
“耗子!給老子掩護!”我趴在地上,對著還在那兒擺弄雷管導線的耗子喊。
“掩護不了啊教授!我這是技術兵種,不是一線戰鬥人員!”耗子喊得比我還慘。
就在這時,“哐啷”一聲巨響!
水生硬生生把其中一根主鐵索的錨點給砸斷了!
整個吊橋猛地一斜,橋上那個剛踏上來的鬼子,發出一聲慘叫,瞬間就跟下餃子一樣掉了下去,消失在無儘的黑暗裡。
剩下的鬼子嚇得趕緊退了回去,對著我們這邊瘋狂掃射。
水生砸斷了一根,又去砸第二根。
“準備規避!”耗子那邊突然興奮地大叫一聲,他舉著一個用膠布纏好的炸藥包,衝我擠眉弄眼,“教授,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十秒後,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工兵的藝術!”
說著,他拉開導火索,使勁一甩,就把那炸藥包朝吊橋中間扔了過去。
“我操你大爺!”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撲倒在地。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溶洞都跟著抖了三抖。
一股灼熱的氣浪夾雜著木屑和碎石劈頭蓋臉地砸過來,我感覺後背火辣辣的疼。
吊橋,從中間被炸成了兩截。
我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吐掉嘴裡的土,回頭就想給耗子胖揍一頓。
可我一回頭,卻看到耗子和水生,都呆呆地望著我們身後的方向,臉上的表情,比剛才見到那口懸棺還驚恐。
我心裡咯噔一下,順著他們的目光轉過頭去。
隻見我們所在的這個平台上,並不是實心的。
平台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往下延伸的環形石梯。
石梯旁邊,點著一圈長明燈。
那燈不知道是什麼燃料,燒了不知多少歲月,火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幽綠色的光,把整個空間照得如同鬼蜮。
而最讓我們頭皮發麻的,是在那幽綠色的燈光下,環形石梯的入口處,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不,那不是人。
那東西穿著一身破爛的古代鎧甲,手裡拄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長戟,一動不動。
它的臉上,戴著一個青銅鑄造的麵具,麵具的造型猙獰可怖,非人非獸。
而就在剛才我們說話、開槍、甚至引爆炸藥的這段時間裡,它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
我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它。
綠色的火光在它青銅麵具上跳動,我仿佛看到,那麵具眼洞深處的黑暗裡,有什麼東西,正冷冷地……注視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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