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個在高處,兩個在底下。
我們仨縮在亂石堆的犄角旮旯裡,連大氣兒都不敢喘,感覺自己個兒的心跳聲,在這死寂裡頭,就跟打雷似的,生怕讓上頭那拿著夜視儀的孫子給聽了去。
耗子猛地一矮身,雙眼眯成一條縫,喉嚨裡壓著低吼:“我操……史哥,老陳,瞧這身行頭,再看手裡那家夥事兒,咱們在部隊都沒見過這麼帶勁兒的。這他娘的是在拍電影?”
我沒搭理他這茬,眼睛死死盯著底下那兩個正往洞口摸過去的人影。
兩個人之間隔著七八米的距離,互相打著手勢,那手勢簡單明了,一看就是練過千百遍的。
一個人負責警戒,另一個人負責往前摸。
這章法,這配合,絕對不是尋常隊伍能有的。
“彆他媽瞎琢磨了,”老史壓低聲音,嘴唇幾乎沒動,“這不是拍電影。你看他們身上穿的,是凱夫拉的防彈背心,腳底下是軍用作戰靴,手上戴著戰術手套。這夥人,從頭到腳,都是用錢堆出來的。還有高處那個,他手裡的槍,要是沒看錯,應該是88式狙擊步槍,有效射程八百米,一槍就能把野牛給撂倒。咱們仨這點家當,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這幾句話,說得耗子臉更白了。
他咽了口唾沫:“那……那咱咋整啊?讓人家發現了,還不一梭子給咱突突了?咱這趟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先是寸頭那夥不人不鬼的,現在又來一幫天兵天將。這潛龍洞裡頭,到底藏著個啥寶貝,這麼招人?”
老史再沒說話,他把身子緊緊貼在冰涼的岩石上,隻露出一隻眼睛,從石頭縫裡往外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把頭縮回來,靠在石頭上,閉著眼,像是累極了。
過了足有半分鐘,他才睜開眼,眼神裡頭全是凝重:“這夥人,是正規軍裡頭的尖子,一等一的好手。你看他們下腳的地兒,走的路,全是算計好的,哪兒是實地,哪兒是虛土,哪兒能借力,哪兒是死角,心裡頭跟明鏡似的。這本事,不是在訓練場上能練出來的,是拿命在戰場上換回來的。”
老史當過偵察兵,他的話,分量最重。
他都這麼說了,那這夥人的來頭,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大。
就在我們仨小聲嘀咕的這功夫,底下那兩個人已經摸到了洞口邊上。
他們沒急著進去,那個負責警戒的,找了個有利的地形,半蹲著身子,槍口穩穩地指著洞口。
另一個,則從戰術背心上解下來一個黑色的、巴掌大的小方盒子,盒子上還連著一根細長的、可以彎曲的金屬軟管。
他把那金屬軟管的頂端,像條蛇一樣,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順著洞口的岩石縫隙,探了進去。
我心裡一動,這玩意兒我以前在一些內部資料上見過圖片,是光纖窺鏡,能把裡頭的情況,實時傳到那個小方盒子的屏幕上。
這裝備,太他媽先進了。
那人盯著小屏幕看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然後衝著負責警戒的同伴,比了幾個手勢。
那意思好像是說,裡頭有東西,但是看不清楚。
他又抬頭,朝上頭狙擊手的位置,也做了個手勢。
三個人之間,就這麼無聲地交流著。
緊接著,那個拿著窺鏡的,收回了家夥,又從背包側麵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圓柱形的東西,也就比手電筒粗點,通體漆黑。
他拔掉尾部的保險銷,看也沒看,手腕子一抖,就把那玩意兒往黑洞洞裡甩了進去。
那東西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悄沒聲兒地就掉進了洞裡。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下意識地就想捂耳朵。
耗子更是嚇得一縮脖子,把頭埋得更深了。
可等了半天,預想中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根本就沒響。
反倒是那黑洞洞裡頭,猛地亮起了一片刺眼的白光!
那光,不是火光,是一種慘白慘白的、冰冷的光,把整個洞口都照亮了,連洞口岩壁上那些蜂窩眼兒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光裡頭,還滋滋啦啦地冒著白煙,帶著一股子嗆人的化學味兒。
“我操,冷光照明棒。”耗子到底是工兵出身,認出了這玩意兒,“這玩意兒沒熱量,但是亮度極高,比一百個燈泡還亮,專門用來在特殊環境裡照明的。”
照明棒剛一亮起來,洞裡頭,立馬就有了動靜。
先是一陣令人牙酸的、像是無數石頭在互相摩擦的“喀嚓”聲,緊接著,一聲震得整個山坳都嗡嗡響的咆哮,猛地從洞穴深處傳了出來!
那聲音,不是任何我們聽過的野獸叫聲,充滿了暴戾和憤怒,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萬年凶魂在嘶吼。
我們仨讓這聲咆哮震得耳朵裡嗡嗡直響,胸口發悶。
緊接著,那條我們之前見過的、布滿鱗片的黑色長鞭,帶著一股腥風,閃電般地從洞裡頭抽了出來!
這一回,借著那慘白的光,我看得真真切切。
那玩意兒比水桶還粗,通體覆蓋著巴掌大的、邊緣鋒利的黑色鱗片,鱗片上還有暗紅色的、像是血沁進去的紋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它抽出來的時候,快得帶起了一片殘影,“呼”的一聲,狠狠地抽在了洞口旁邊那塊一人多高的岩石上!
“啪!”
一聲巨響!
那塊堅硬的岩石,跟豆腐似的,被一下抽得四分五裂,碎石崩得到處都是,有幾塊甚至彈到了我們藏身的亂石堆這邊,打在石頭上,劈啪作響。
我看得頭皮發麻,這要是抽在人身上,不得當場就變成一灘肉泥?
洞口那兩個人反應也是快得嚇人。
扔照明棒那個,在東西出手的一瞬間,人就已經貓著腰,出溜著往後退。
另一個負責警戒的,幾乎在咆哮聲響起的同時,就扣動了扳機。
“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