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係統的下一站
林峰是被刺耳的鬨鐘吵醒的。
他摸向床頭，藍發帶還纏在手腕上，學生證上的口紅字跡已被汗水暈開：“鏡界在篩選‘純淨意識’，你妹妹是鑰匙。”
手機彈出新提示：【玩家0717號，下一站：陰陽巷。生存規則：黎明前找到陰陽門，善惡值決定門的位置。】
“又是副本……”林峰揉著發漲的太陽穴。自從上次從研究院逃出來，他的現實世界就像被泡在顯影液裡——牆角的陰影會扭曲成鏡麵，超市廣播裡的音樂夾雜著玩家尖叫，連母親做的紅燒肉都泛著不真實的油光。
陳默發來消息：【下午三點，老城區集合。蘇晚要加入。】
蘇晚？林峰皺眉。那個在賽博醫院副本裡出現過、精神汙染值異常穩定的心理醫生？
二、陰陽巷的黃昏
老城區的石板路被雨水泡得發亮。林峰站在巷口，抬頭望見斑駁的磚牆刻著“陰陽巷”三字，兩側是褪色的招牌：“福來小吃鋪”“張記裁縫店”，晾衣繩上飄著藍布衫，一切都像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老電影。
“這邊。”
陳默從巷子深處走來，身邊跟著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蘇晚。她戴著細框眼鏡，手裡提著醫療箱，目光掃過林峰時頓了頓：“林先生，你的精神汙染值……15了。”
林峰一怔。他能感覺到，自從接觸過研究院的資料，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就總在腦子裡橫衝直撞。
“陰陽巷的規則是‘善惡值’，”蘇晚指了指巷子儘頭的老槐樹，“樹洞裡有塊石碑，刻著‘積善門開，積惡路斷’。黎明前找到陰陽門，門會通向下一站；但門的位置由你們的善惡值決定。”
“善惡值怎麼算？”周野從巷口走來，戰術刀彆在腰間。他是在陳默的帖子裡看到“尋找林月線索”後主動加入的。
蘇晚還沒回答，巷子裡突然傳來孩童的哭聲。
“媽媽……媽媽彆丟下我……”
三人循聲跑去，看見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縮在牆角，膝蓋滲血，懷裡抱著個缺角的布娃娃。她的腳踝被青石板縫裡的黑霧纏住，正一寸寸往皮膚裡鑽。
“是小棠！”陳默認出了她——【鏡中高中】副本裡那個轉學生。
小棠抬頭，眼淚吧嗒吧嗒掉：“叔叔阿姨，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們說陰陽巷的阿婆能幫我……”
林峰蹲下身，黑霧觸到他指尖的瞬間，記憶碎片突然翻湧——他想起妹妹林月也總愛這樣蹲在牆角，抱著布娃娃說“哥哥等我”。
“扶她起來。”林峰對周野說。
周野皺眉：“可能是誘餌。”
“就算是，也得試試。”林峰扛起小棠，“陳默，查石碑在哪；蘇晚，處理傷口。”
三、善惡的砝碼
石碑藏在老槐樹洞裡，刻著歪歪扭扭的字：“救一人，善值+1；殺一人，惡值+1。門向善者開。”
小棠的傷口愈合後，她蹦蹦跳跳往前跑：“阿婆在前麵！阿婆賣糖葫蘆！”
三人跟著她來到巷子中段。一間破木屋前，白發阿婆正搖著蒲扇，鍋裡煮著糖漿。
“小囡回來啦？”阿婆笑得眼角堆起皺紋，“要吃糖葫蘆不？甜著呐。”
小棠撲過去：“要！我要最大的！”
阿婆轉身去拿糖葫蘆，林峰卻注意到她腳邊的竹筐——裡麵堆著十幾枚學生證，和小棠之前撿的蘇曉證件一模一樣。
“阿婆，這些證件……”
“都是迷路孩子的。”阿婆遞來糖葫蘆，“吃了我的糖，就能回家咯。”
林峰接過糖葫蘆，咬下一口——甜膩的糖漿裡混著鐵鏽味。他突然想起鏡界裡的“誘餌npc”，後頸寒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