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地熱遺跡深處,巨大的天然穹窿空間——“薪火搖籃”一期核心居住區,終於亮起了第一片穩定而溫暖的光芒。
這光芒並非太陽的恩賜,而是人類智慧與犧牲凝結的奇跡。由深層穩定地熱驅動,配合楚望團隊嘔心瀝血優化的抗高溫符文陣列,以及從歸墟城緊急調運的巨型散熱管道網絡協同作用,終於在這片被死亡籠罩的地下世界,強行開辟出一片22c的恒溫綠洲。空氣經過多層生物濾芯和化學吸附塔的淨化,驅散了硫磺與金屬粉塵的窒息感,帶著淡淡的、新翻墾的“青壤”特有的濕潤土腥氣,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由適應地熱環境培育出的特殊苔蘚散發的清新氣息。
首批轉移進來的,是冰穹基地生活區裡那些在高溫煉獄中煎熬最甚的孩子們、老人和病患。當沉重的合金氣密門在液壓驅動下緩緩滑開,一股久違的、清涼而潔淨的氣流湧入運輸艙,瞬間包裹了每一個飽受煎熬的身軀。
孩子們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習慣了悶熱粘膩和汙濁空氣的肺部,貪婪地吸入這救命的清涼。短暫的寂靜後,艙內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混雜著咳嗽的哭聲和嘶啞的笑聲。一個被母親緊緊抱在懷裡、因熱射病而幾近昏迷的小女孩,滾燙的小臉貼在母親同樣汗濕的脖頸上,無意識地蹭了蹭,發出一聲微弱的、卻如同天籟般的呢喃:“媽媽…涼…”年輕的母親瞬間淚如雨下,滾燙的淚水滴在孩子汗濕的額發上,這不是悲傷,是狂喜與心碎交織的洪流——為這失而複得的生機,更為那些永遠無法感受這份清涼的犧牲者。
老人們顫抖著,被攙扶著踏上這片堅實的、不再滾燙的土地。他們布滿皺紋和老繭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光滑溫涼的合金牆壁,渾濁的眼中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決堤,沿著深刻的溝壑無聲滑落。一位失去雙腿、坐在輪椅上的老兵,將臉頰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那是對逝去戰友的無儘思念,也是對腳下這片新生之地的無聲祭奠。
醫療區內,恒溫恒濕的環境如同最溫柔的撫慰。那些因熱疫和高熱衰竭而瀕臨死亡邊緣的病人,在恒溫環境和加強版“暖陽素”的雙重作用下,急促而痛苦的喘息逐漸平複,青紫的唇色開始回轉,監護儀上代表生命體征的曲線,終於從令人心悸的懸崖邊被拉了回來,艱難地向上爬升。白梔帶著醫療團隊穿梭其間,疲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帶著淚光的微笑。
這片來之不易的“希望之土”,是用英雄的血肉與靈魂澆灌而成,每一寸空間都銘刻著犧牲的重量。
在穹窿空間入口處最顯眼、也是所有人進入“搖籃”的必經之路上,一座沉默的豐碑巍然矗立。它並非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而是就地取材,由昆侖深處開采的、飽經地熱淬煉的黑色玄武岩作為基座,上方鑲嵌著取自外圍永凍冰川、純淨如水晶的萬年寒冰雕琢而成的主體。碑身布滿了粗獷的鑿痕、高溫灼燒的焦黑印記,以及仿佛被巨力撕裂的天然紋理,無聲訴說著開辟道路的慘烈與不屈。
碑的正麵,銘刻著一排排冰冷的名字,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一個戛然而止的生命,一段被天災吞噬的故事。根須的名字刻在最上方,字體遒勁有力,旁邊蝕刻著荊棘纏繞的青銅紋路,象征著他植物係異能的消逝與守護意誌的永恒蔓延。燈籠的名字緊隨其後,字體略顯纖細,旁邊是一朵用特殊熒光材料點亮的、永不熄滅的微縮苔蘚花,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柔和的綠光,如同她曾經照亮黑暗的異能。
而紀念碑的中心,是整個建築的靈魂所在——那是一尊栩栩如生、高達三米的霜語雕像。她保持著向前伸臂的姿態,身體微微前傾,麵容沉靜而決絕,眼神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層,凝視著穹窿之外依舊肆虐的毒障與死亡。冰雕內部,巧妙地封存著她那件殘破不堪、沾染著劇毒黑氣與滾燙泥漿的作戰服殘片,以及守護在她肩頭、同樣被永恒冰封的小猞猁琥珀的微雕。琥珀的金綠色瞳孔,用特殊的礦物粉末點綴,在特定光線下仿佛依舊閃爍著警惕的光芒。冰雕下方,一行用歸墟熔爐深處最精純的青銅熔液澆鑄而成的文字,在恒溫環境下散發著溫潤而堅定的微光:
“以冰封之軀,洞穿絕望之門。守望之心,永鎮搖籃。”
紀念碑前,並非空寂。這裡永遠擺放著最新鮮的、由“鑿空”先遣隊幸存隊員每日更換的、從穹窿內特殊生態區采摘的耐熱苔蘚和地衣編織的花環,象征著生命在絕境中的頑強。更令人動容的,是那些孩子們用“搖籃”內培育出的、尚顯稚嫩的青壤,捏成的歪歪扭扭的小麥苗模型。雖然粗糙,卻飽含著最純淨的感激與悼念。
巨岩站在碑前,巨大的岩石化身軀在恒溫下依舊顯得格外沉重。他粗糙的手指,帶著岩石摩擦的沙沙聲,緩緩拂過霜語冰雕那冰冷而光滑的臉頰,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醒沉睡的戰友。指尖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琥珀微雕那小小的耳朵,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悠長的、如同大地嗚咽般的歎息。他身後,是默默肅立的幸存“鑿空”隊員,他們的臉上帶著尚未愈合的灼傷和疲憊,眼神中充滿了悲傷與堅定。更外圍,是首批進入搖籃的民眾。沒有喧嘩,沒有議論,隻有壓抑的啜泣聲、沉重的呼吸聲,以及那彌漫在空氣中、幾乎令人窒息的深沉靜默。新生的喜悅被巨大的悲傷所中和,希望的嫩芽深深紮根於犧牲的沃土之上。人們為腳下這片方寸的安寧而慶幸、感恩,更為那些永遠無法踏入這片安寧、用生命為他們鋪就道路的英雄而心碎、銘記。
天災的狠心,從未因這片微光而有絲毫改變。搖籃之外,昆侖裂穀依舊被劇毒黑氣籠罩,冰火對衝的能量亂流在穹頂岩層之上肆虐咆哮。司馬徽的陰影,如同穹窿入口外翻滾不息的硫磺濃霧,帶著冰冷的惡意,從未散去。這來之不易的搖籃,不過是狂風暴雨中暫時停泊的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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