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空空蕩蕩，前台的桌子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用了。樓道裡，光線昏暗，隻有幾盞節能燈發出慘白的光，將兩人的影子在斑駁的牆壁上拉得很長。
他們沿著樓梯，走上三樓。一出樓梯口，就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那是一種混合著激烈爭吵、鍵盤敲擊和風扇嗡鳴的混亂聲響。
聲音是從走廊儘頭那間唯一亮著燈的、掛著“核心研發部”牌子的房間裡傳出來的。房門虛掩著，一道光從門縫裡透出。
陳默示意單星璿在門口稍等，他自己則悄無聲息地走到了門邊，透過門縫，向裡看去。
房間裡，是一個巨大的開放式辦公區，但大部分工位都是空的。隻有七八個年輕人，正圍在一張巨大的會議桌旁，神情激動地爭論著什麼。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身形偏瘦、頭發有些淩亂的年輕人，正站在桌子的主位，他的麵前是一塊巨大的顯示屏。屏幕上，無數綠色的代碼如同瀑布般飛速滾落，而在屏幕的中央，一個紅色的、不斷閃爍的骷髏頭圖標，正在一點點地蠶食著旁邊一個代表著“防火牆”的藍色盾牌圖標。
“不行！對方的dos攻擊流量又加大了！我們的帶寬快被占滿了！”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胖子聲嘶力竭地喊道。
“他們的攻擊源是動態ip集群，我們的防火牆規則跟不上他們的變化速度！每分鐘都有上萬個新的攻擊ip冒出來！”另一個女孩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程哥！我們的備用數據庫也失守了！他們攻破了第三層加密！核心代碼……核心代碼快要暴露了！”
被稱為“程哥”的年輕人，無疑就是程宇。他死死地盯著屏幕，臉色蒼白，嘴唇緊緊地抿著，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雙手在鍵盤上瘋狂地敲擊著，試圖用一行行新的防禦代碼，去堵住那如同洪水般湧來的攻擊。但這一切，都像是螳臂當車。
“天眼科技這群混蛋！他們是想把我們往死裡逼啊！”一個脾氣火爆的青年一拳砸在桌子上。
“程哥，放棄吧……”最初那個胖子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絕望，“我們鬥不過他們的。把代碼交出去吧，至少……至少公司還能保住，我們還能拿到遣散費”
“閉嘴！”程宇猛地回頭，眼中布滿了血絲，但那份屬於天才的驕傲和不屈，卻如同在狂風中燃燒的火焰，沒有絲毫熄滅的跡象，“‘奇點’，是我的心血，也是我們的孩子！我絕不會把它交到那群想用它來作惡的屠夫手裡！就算是死，我也要站著死！”
他的聲音嘶啞，卻擲地有聲，充滿了悲壯的決絕。
門外，陳默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讚許。
很好，有骨氣，有原則。不枉我親自來一趟。
他收回目光，對一旁的單星璿點了點頭，然後拿出自己那台剛剛買來的、還散發著新機器味道的手機。
他沒有進去，也沒有說話。隻是靠在走廊冰冷的牆壁上，單手握著手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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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單星璿看來，他隻是在閉目養神。
但在陳默自己的世界裡，一場無聲的、跨越了維度的戰爭，已經悄然打響。
他的精神力，如同一張無形的、覆蓋了整個城市的巨網，瞬間展開。通過手中這部已經被他用靈能初步“改造”過的手機作為信道，他輕易地繞過了所有的物理防火牆和路由器，直接“鏈接”到了互聯網這個由數據構成的、龐大的虛擬世界。
在他高維的“視野”中，整個互聯網不再是網頁、圖片和視頻，而是一片由無數數據流構成的、浩瀚無垠的海洋。每一台服務器，每一個終端，都是這座海洋中的一個島嶼。而“天眼科技”對“奇點科技”的攻擊，則像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龐大艦隊，正在圍攻一座孤零零的小島。
“找到了。”
陳默的意識瞬間鎖定了那股最龐大、最暴虐的數據洪流。他甚至能“看”到，在那股洪流的源頭，在“天眼科技”總部的某個數據中心裡，幾十個頂級的網絡安全專家，正坐在電腦前，獰笑著，執行著這場必勝的“絞殺”。
“那麼，遊戲開始。”
陳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沒有去正麵抵擋那股數據洪流，那是低效的、屬於第三維度的戰鬥方式。
他的精神力，如同鬼魅般，沿著數據流的脈絡，直接溯源而上。他無視了“天眼科技”那自詡為固若金湯的、由無數頂尖ai和防火牆構成的多層防禦體係。因為在他看來，這些由0和1構成的邏輯壁壘，就像紙糊的窗戶，一捅就破。
他的精神力直接“降臨”到了“天眼科技”的核心服務器上。
他沒有去刪除數據，也沒有去植入病毒。
他隻是做了一件最簡單、也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用自己的精神力，向構成那台服務器cpu核心的、數以億計的矽晶體管，下達了一個簡單到極致的指令——
“停止工作。”
這個指令，並非通過代碼，而是通過一種更高維度的、直接作用於物質基礎量子狀態的“信息場”來傳遞。
下一秒，在“天眼科技”那個戒備森嚴、恒溫恒濕的核心數據中心裡。
那台價值數千萬美元、承擔著整個攻擊任務的超級服務器，在沒有任何預兆、沒有藍屏、沒有警報的情況下，主機上代表著正常運行的綠色指示燈，悄無聲息地……
熄滅了。
與此同時，“奇點科技”的辦公室裡。
程宇和他的團隊，正眼睜睜地看著屏幕上那個代表著他們最後防線的藍色盾牌，即將被紅色的骷髏頭徹底吞噬，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
屏幕上，那股如同海嘯般洶湧的、由無數攻擊數據構成的綠色代碼瀑布，突然……
停了。
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電影畫麵，所有的攻擊，所有的紅色警報，所有的入侵數據，在一瞬間，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辦公室裡，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怎麼回事？”那個胖子結結巴巴地問道。
“攻擊……停了？”
“是他們良心發現了？還是……服務器死機了？”
程宇也愣在了原地，他的手指還懸在鍵盤上方，保持著最後的防禦姿態。他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這種戛然而止的、乾淨利落到不留一絲痕跡的攻擊中斷，絕不是技術故障，更不可能是對手手下留情。
這感覺，就好像一場毀天滅地的暴風雨，在最猛烈的時候，突然被一隻無形的神之手，瞬間抹去了。
就在所有人陷入巨大的困惑和震驚中時，辦公室那扇虛掩的門，被一隻修長的手，輕輕地推開了。
一個身形挺拔、麵容剛毅的年輕男人，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和笑意，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長相甜美、但此刻眼神中同樣充滿了震撼的女孩。
“請問……”陳默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主位的程宇身上，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程宇先生在嗎？”
“我就是。”程宇下意識地回答，他的目光充滿了警惕和疑惑。
陳默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那台嶄新的手機，仿佛在展示一件微不足道的戰利品。
“剛剛那場網絡風暴，還算精彩。”他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說道，“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停了。我想，我們或許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一聊關於‘奇‘奇點科技’的未來，以及……一個能讓你的才華，真正綻放出光芒的舞台。”
他的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鴉雀無聲。隻剩下程宇和他的團隊成員們，用一種見了鬼般的、混合著震驚、恐懼和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這個如同神明般降臨的、神秘的闖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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