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體態微胖、臉上總是掛著和藹笑容的中年婦人,正係著圍裙,從廚房裡端出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肴。她就是陳默的母親,江淑雲。
“哎喲,我的乖乖兒和小單終於回來啦!”江淑雲一看到兩人,立刻眉開眼笑,她放下菜盤,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就過來拉住了單星璿的手。
“讓阿姨好好看看,哎呀,比視頻裡還要俊俏!我們家小默,真是好福氣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單星璿,那眼神,就像在欣賞一件最完美的藝術品,充滿了喜愛。
單星璿被兩位老人這股淳樸而真摯的熱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微泛紅,之前所有的緊張和顧慮,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一頓豐盛的午餐,就在這樣溫馨和睦的氛圍中開始了。
餐桌上,江淑雲不停地給單星璿夾菜,把她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樣高,一邊夾還一邊念叨著:“多吃點,看你這孩子,太瘦了。在外麵工作辛苦,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
陳遠山則話不多,他隻是微笑著,不時地給兒子和單星璿倒上他自己釀的米酒,眼神中充滿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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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心中感慨萬千。在覺醒後的記憶裡,他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純粹的、屬於“家”的溫暖了。在高維度的聯盟核心星域,人們早已擺脫了食物的束縛,能量補充劑和營養液,取代了這種充滿了儀式感的“進食”行為。親情,也更多地以一種精神鏈接和信息共享的方式存在。
像這樣,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熱騰騰的飯菜,聊著無傷大雅的家常,這種看似平淡的幸福,卻是那片冰冷的星空中,最奢侈的東西。
他忽然理解了,為什麼自己的精神內核在墜落到地球後,會無意識地構建出這樣一個充滿了親情和羈絆的“虛假人格”。或許,在那億萬年的孤獨征戰中,他的靈魂深處,一直都在渴望著這樣一份……屬於凡人的溫暖。
飯後,江淑雲拉著單星璿,去客廳看電視、聊女孩家的私房話去了,把空間留給了父子倆。
陳遠山帶著陳默,走進了他那間位於院子角落的木雕工作室。
工作室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木料和工具,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樟木香。牆上掛著、地上擺著許多已經完成的木雕作品,有栩栩如生的花鳥魚蟲,也有威風凜凜的神話人物。
陳遠山坐在一張矮凳上,拿起一塊半成品的黃楊木,和他那把已經用了幾十年的雕刻刀,開始慢慢地打磨起來。
“這次回來,有什麼事吧?”他沒有看陳默,隻是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木雕,聲音平靜地問道。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他瞞不過自己的父親。
陳遠山雖然隻是一個隱居在鄉村的殘疾手藝人,但他年輕時曾是村裡最有學問的教師,讀過萬卷書,也經曆過人生的起落。他的智慧,如同他手中的雕刻刀,看似古樸,卻總能一針見血地,看透事物的本質。
“爸,我……”陳默張了張嘴,卻發現,那些準備好的說辭,在父親這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麵前,都顯得那麼的蒼白。
“從你進門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出來了。”陳遠山依舊沒有抬頭,他的刻刀在木頭上劃過,帶起一縷細細的木屑,“你的‘神’,變了。”
“以前的你,雖然也算沉穩,但眼神裡,總有幾分屬於年輕人的、對未來的迷茫和憧憬。而現在的你……”他頓了頓,手中的刻刀停了下來,抬起頭,那雙老花鏡後的深邃眼睛,第一次如此銳利地直視著陳默。
“你的眼神裡,沒有了迷茫,也沒有了憧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隻在那些經曆過真正殘酷戰爭的、百戰餘生的老將軍身上,才看到過的東西。”
“那是一種承載了太多生死,看淡了世間起落之後,才會有的‘寂滅感’。”
“兒子,”陳遠山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告訴我,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麵對父親這直擊靈魂的質問,陳默知道,任何的隱瞞和搪塞,都是對父親智慧的侮辱。
他沉默了良久,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沒有去解釋那些複雜的宇宙觀和維度理論,因為他知道,這些東西對父親來說,太過遙遠。
他隻是伸出手,掌心向上。
然後,在陳遠山那驟然收縮的瞳孔中,一塊被他父親隨手丟在桌上的、不成形的廢木料,違反了所有的物理定律,緩緩地、悄無聲息地,從桌上漂浮了起來。
緊接著,陳默的五指輕輕一握。
那塊堅硬的木料,沒有碎裂,沒有燃燒,而是在一陣無聲的、極其細微的粒子重組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變化著形態。
幾秒鐘後,當陳默再次攤開手掌時,那塊廢木料,已經變成了一隻展翅欲飛的、栩栩如生的木雕雄鷹。其造型之精妙,線條之流暢,細節之完美,甚至超越了陳遠山這位浸淫此道數十年的老手藝人,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
木雕工作室裡,一片死寂。
隻有窗外的蟬鳴,和父子二人那同樣沉重的呼吸聲。
陳遠山呆呆地看著陳默手中那隻“神創”的雄鷹,他那握著雕刻刀的手,第一次,因為極致的震驚,而無法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他這一生,信奉的是勤奮、是智慧、是“人定勝天”。但眼前這一幕,已經徹底地、無可辯駁地,超越了他一生所建立起來的所有認知。
這不是“技藝”。
這是……“神跡”。
過了許久許久,陳遠山才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刻刀。他沒有去追問這力量的來源,也沒有去探究其中的原理。
他隻是抬起頭,看著自己那已經變得無比陌生的兒子,用一種帶著無儘疲憊和滄桑的聲音,問出了一個父親對兒子,最本源的、也最沉重的問題。
“默兒……你……還好吧?”
這一刻,陳默那堅如磐石的、承載了億萬年孤獨的內心,被這句簡單而質樸的問候,狠狠地擊中了。
他的眼眶,在覺醒之後,第一次,不受控製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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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父親那布滿皺紋的臉,看著他那因為擔心而緊鎖的眉頭,看著他那雙渾濁卻充滿了父愛的眼睛。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爸……”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仿佛迷途孩子找到歸宿般的哽咽,“我……回來了。”
而就在這對父子進行著一場超乎尋常的“交心”時,他們誰也不知道,在距離陳家塢數公裡外的一座小山峰上,一個偽裝成地質勘探員的“守望者”外勤小組,正通過一台高倍率的定向聲音采集器,和一台可以穿透牆壁的微波成像儀,將木雕工作室裡的一切,都儘收眼底。
當他們看到那塊木頭憑空飛起,並瞬間變成一隻雄鷹時,整個小組的所有成員,都在同一時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天呐……”一個年輕的特工,失聲喃喃道。
小組的負責人,一名代號為“青龍”的資深特工,立刻按下了耳邊的通訊器,用一種因為極度震驚而變得有些變調的聲音,向遠在京城的總部彙報道:
“‘天機’!‘青龍’呼叫‘天機’!目標……目標確認!他所掌握的,不是任何已知的科技或特異功能!重複!不是任何已知的科技或特異功能!”
“這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可以直接乾涉和重組物質的‘規則’級力量!”
“請求……請求最高指示!”
這份來自一線的、充滿了驚駭的報告,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再次在“守望者”的最高指揮中心,引爆了滔天巨浪。
龍衛國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他們所麵對的,可能不再是一個“異常目標”。
而是一個真正的,降臨人間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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