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銘那如同宗教儀式般、充滿了藝術殉道者狂熱的虔誠跪拜中,“獅子座”這塊負責向舊世界傳遞新時代福音的拚圖,也完美地嵌入了“十二宮”的宏偉版圖。至此,白羊、金牛、雙子、巨蟹、處女、獅子構成“十二宮”這個即將要撼動世界的巨人,其六大核心支柱,已然全部就位。
陳默的棋盤上,棋子已經越來越多,彼此之間,也開始產生微妙的、互相促進的化學反應。程宇的“蓋亞”,為所有部門提供了無與倫比的信息支持和計算能力。周宇航的“金牛座”,開始與趙磊的“處女座”進行深度合作,將那套革命性的“靈能混合動力”引擎,融入到了“天馬”ii型空天戰機的設計之中,讓整個項目的進度,一日千裡。蘇晴的“雙子座”,則在全球範圍內,為各個部門的瘋狂“燒錢”行為,提供著近乎無限的資金支持,並開始著手建立一條從地外礦源到地球的、初步的能源供應鏈。葉知秋的“巨蟹座”,也與顧銘的“獅子座”,展開了意想不到的聯動。葉知秋的團隊,利用生物基因技術,為顧銘的特效團隊,提供了大量關於“外星生物”形態和生態的、擁有堅實理論基礎的“科學幻想”模型,讓顧銘那部即將要震撼世界的《星塵》,變得更加的真實可信。
整個“十二宮”計劃,如同一台剛剛啟動的、無比精密的巨型機器,其內部的齒輪,已經開始以一種令人心驚的、遠超時代的速度,互相咬合、加速、轟鳴運轉。然而,陳默知道,這台機器,還缺少兩個最關鍵的“外部構件”。它需要一個堅固的“外殼”,來保護其內部精密的運轉,抵禦一切來自外界的風雨。它也需要一套高效的“循環係統”,來將外部的資源,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內部,並將內部的產出,高效地投放到需要的地方。他需要……他的“天蠍座”和“天秤座”。
夜,十點。
這座以“速度”和“效率”著稱的超級都市,正值它一天中最璀璨、也最浮躁的時刻。無數的霓虹燈,如同流動的岩漿,在鋼鐵與玻璃構築的峽穀間穿梭、奔湧,充滿了勃勃的生機與……無處不在的焦慮。
而在城市的最高點,那座由他親手設計的、獲得了無數國際建築大獎的摩天大樓“雲端之城”的頂層空中酒廊裡。林建安,一個年僅34歲,卻早已被譽為“華夏建築界近五十年來最具才華的設計大師”,正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這個城市的王座之上,品著一杯價值不菲的羅曼尼康帝。
他的腳下,是這座由他親手締造的“鋼鐵森林”。而這片“森林”中,最璀璨、最引人注目的那幾座地標性建築,幾乎都出自他的手筆。他,是這座城市的“締造者”之一。是無數人眼中的“人生贏家”。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驕傲與滿足,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如同站在世界之巔的巨大空虛與厭倦。
“垃圾”
他看著自己腳下那片由他親手締造的“傑作”,從口中,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一堆毫無生命感的、冰冷的、用鋼筋和水泥堆砌起來的高級垃圾。”
他早已厭倦了。厭倦了去滿足那些甲方腦滿腸肥的、充滿了銅臭味的庸俗審美。厭倦了在有限的預算和死板的建築規範之間,進行著毫無意義的、戴著鐐銬的舞蹈。厭倦了建造出一座座,雖然宏偉、雖然華麗,但卻與自然、與人文徹底割裂的、冰冷的“城市墳墓”。
他的夢想,從來都不是去建造更高、更炫的大樓。他的夢想,是建造出真正“活”的建築。一種,能夠像植物一樣,從大地中汲取能量,進行自我循環的建築。一種,能夠像動物一樣,擁有“皮膚”和“骨骼”,可以抵禦災害、進行自我修複的建築。一種,能夠與周圍的環境、與居住在其中的“人”,進行情感和信息交流的、擁有“靈魂”的建築。
他曾將自己的這些“瘋狂”想法,寫入了他的博士論文,卻被他的導師,一位德高望重的建築界泰鬥,斥為“建築師的妄想,哲學家的囈語”,並勒令他全部刪除。他也曾試圖,在自己的設計中,悄悄地,加入一些關於“仿生學”和“能量自洽”的理念。但這些理念,無一例外地,都在冰冷的“成本核算”和“工程可行性”麵前,被無情地槍斃。最終,他學會了妥協。他用自己那無與倫比的才華,去迎合這個庸俗的世界,為自己,也為這個世界,建造出了一座座華麗的“高級垃圾”。他成功了。但也徹底地,迷失了。
就在他將杯中最後一口紅酒飲儘,準備結束這場例行的、充滿了自我厭惡的“登高望遠”時。他麵前那塊巨大到誇張的、由單塊玻璃構成的全景落地窗上,空氣,突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麵一樣,蕩漾起了陣陣漣漪。緊接著,一個由無數閃爍的、如同星塵般的光點,構成的三維立體的人形輪廓,憑空出現,並緩緩地,凝聚成了一個清晰的、栩栩如生的身影。正是陳默的全息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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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安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不是顧銘那種對特效技術癡迷的藝術家。他,是一個對“結構”和“空間”有著極致追求的建築師。眼前這種直接在“空間”中,進行“信息投射”的“神跡”,對他所造成的衝擊,遠比任何視覺特效,都要來得更加深刻和顛覆。
“林建安先生,晚上好。”陳默的投影,微笑著向他點頭致意,“很抱歉,打擾了您與這座城市的‘告彆’。”
“你是誰?”林建安的聲音,沉穩而冷靜。即便是麵對如此不可思議的景象,他依舊保持著一個頂級大師應有的鎮定。但他那緊緊握住酒杯的、指節發白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一個能幫你把你那些‘哲學家的囈語’,變成現實的人。”陳默一開口,便再次展現了他那直擊人心的恐怖洞察力。
林建安的身體,猛地一僵。
“我讀過你那篇被你導師刪掉的博士論文的初稿。”陳默仿佛沒有看到他震驚的表情,繼續雲淡風輕地說道,“關於‘生命體建築’的構想,非常天才。”
“你認為,未來的建築,不應該再是孤立的‘物體’,而應該是整個行星生態係統中的一個‘器官’。它應該擁有自己的‘呼吸係統’能量循環)、‘免疫係統’災害防禦與自我修複)、以及‘神經係統’與環境和居住者的信息交互)。”
“這個理念,在更高維度的文明體係中,被稱為‘蓋亞建築學’。是所有行星級城市規劃的基礎理論。”
陳默每說一句,林建安的眼睛就睜大一分。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因為極致的激動,而劇烈地跳動。他那些被整個世界都認為是“瘋話”的、最隱秘的、也是最驕傲的夢想,竟然,被眼前這個神秘的投影,用一種更加高級、更加係統、更加聞所未聞的理論體係,給“印證”了。那感覺,就像一個孤獨地在黑暗中摸索了一輩子的思想家,突然之間,看到了一本由“神”,親自撰寫的、關於他所研究領域的“聖經”。
“你……你到底……”
“林建安先生,”陳默打斷了他,他知道,對於林建安這種極度理性、注重實踐的“工匠”而言,再多的理論,都比不上一個真實的“作品”。
他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蓋亞,調取‘創世之基’的初步構想模型,並授權林建安先生初級訪問權限。”
下一秒,林建安麵前的整個空中酒廊,瞬間,被一片由無數藍色數據流構成的、龐大到令人窒息的三維立體建築模型,所徹底淹沒。那個模型,正是那座由陳默親手,在戈壁灘上,“創生”出來的“十二宮”總部基地的雛形!
林建安呆呆地,懸浮在這片數據的海洋之中。他伸出手,顫抖地,觸摸著那些由光芒構成的、充滿了生命美感的、完美的流線型結構。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座建築的內部,那如同人體經絡般、進行著能量自循環的“靈能管道”。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如同動物骨骼般、可以根據外部壓力而自適應調整結構強度的“活性記憶金屬”框架。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如同大腦神經元般、遍布整個建築的、與“蓋亞”主係統相連接的“信息交互觸點”!
這……這已經不是“建築”了!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擁有著心臟、骨骼、經絡和神經的超級“生命體”!這,就是他夢想了一輩子,追求了一輩子,卻又從未敢奢望過的、終極的、完美的“蓋亞建築”!
“這……這是……誰的作品?!”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震撼和狂熱,而變得嘶啞、變形。
“這是我為你,和你的‘天蠍座’團隊,準備的第一份‘見麵禮’。”陳默的投影,在那座壯麗的“神殿”模型之旁,微笑著說道。
“林建安,我需要一個,能為‘十二宮’這艘方舟,打造出最堅固‘甲胄’的……‘天蠍座’執掌者。”
“一個,能將冰冷的物質,賦予‘生命’與‘靈魂’的真正的‘創世工匠’。”
“我將給予你,一座由‘神’親手奠基的、擁有無限可能性的‘神殿’。我將給予你,一整套,關於‘蓋亞建築學’的、來自更高維度的‘造物主’級彆的知識。”
“你,將不再是去建造那些冰冷的‘城市墳墓’。”
“你,將有機會,親手去完善、去擴展、去將這座活著的‘神殿’,打造成我們這個文明,在宇宙中,最堅固、最美麗、也最永恒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