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除非他們動用那種，他們從一開始就最“忌憚”、也最“排斥”的力量。
龍帥艱難地抬起頭，看向了那個正在全息投影中，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平靜得近乎於“冷酷”的眼神，靜靜地觀看著這一切的男人。
“陳默先生……”他用一種近乎於“求援”的語氣，艱難地開口了，“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昆侖號”主艦橋。
“我拒絕。”
陳默的聲音平靜，卻又如同最堅硬的鑽石，不帶一絲一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他的這句話，讓艦橋之上，所有正因為地球的“危機”而心急如焚的執掌者們，都猛地愣住了。
“老板？！”蘇晴第一個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您……您說什麼？地球是我們的根基！如果後勤被切斷，我們的‘弑神之矛’計劃……”
“我知道。”陳默打斷了她的話。他緩緩地從王座之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艦橋的中央。
他的目光，沒有去看那屏幕上，因為他的“拒絕”而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的龍帥。
他的目光，隻是穿透了那冰冷的全息投影，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隻是靜靜地站立在龍帥身後，那個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因為過度消耗而臉色蒼白，但眼神卻依舊如同星辰般明亮的女人身上。
單星璿。
在“天使軍團”誕生之後，她便主動要求，回到了地球的“中樞指揮部”。她說，那裡，比任何地方，都更需要“人性”的守護。
而現在，預言應驗了。
“這不是我的戰爭。”陳默的聲音緩緩地響起。那聲音之中，蘊含著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複雜的“情感”。那情感之中，有對“同伴”的絕對“信任”，有對“愛人”即將要獨自麵對風暴的“心痛”，更有一種，如同最冷酷的“馴獸師”，在將自己最珍視的“幼獅”，推下懸崖，逼迫其獨自完成“蛻變”的“殘忍”與“期待”。
“星空族，是我的戰爭。”
“規則武器，是趙磊和程宇的戰爭。”
“天使軍團，是葉知秋的戰爭。”
“而這場戰爭，”陳默的目光，與全息投影中，單星璿的目光，在虛空之中，進行了一次無聲的、卻又仿佛跨越了千言萬語的“對視”。
“這場，源於‘人性’本身的‘背叛’、‘恐懼’與‘瘋狂’的戰爭。”
“——是你的戰爭，單星璿。”
“是你的‘雙魚座’，是你的‘人性堤壩’，向整個文明，證明其‘存在’與‘價值’的，最終試煉。”
“告訴我，”他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溫柔，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雙魚’。”
“你，準備好了嗎？”
整個“中樞指揮部”，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包括龍帥在內，都呆呆地看著那個，被陳默點名，那個在過去的兩年裡，一直都如同“十二宮”最溫柔、最沒有“攻擊性”的“聖母”般存在的女人。
他們無法理解。
在這樣一種，連“守望者”軍團都束手無策的“絕境”之下，陳默，竟然將所有希望，都壓在了這樣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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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單星璿，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全息投影中，那個她最愛、也最懂她的男人。
她讀懂了他眼神中，所有的“信任”與“期待”。
她也讀懂了他那份，看似“殘忍”的“放手”背後，所隱藏的，最深沉的“愛”與“尊重”。
她緩緩地，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如同百合花般，在風雨中，悄然綻放的，絕美而又堅韌的微笑。
“我準備好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如同最清澈的泉水，瞬間就洗去了指揮大廳中，所有的“混亂”與“絕望”。
然後，她緩緩地轉過身。
當她再次麵向龍帥，麵向那些，還在用一種充滿了“懷疑”與“不解”的眼神，望著她的“守望者”們時。
她臉上的“溫柔”，在一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們從未在這個女人臉上，見到過的，如同萬古冰川般，絕對的“冰冷”；如同女王親臨戰場般，絕對的“威嚴”；以及，如同即將要揮下屠刀的“審判官”般，絕對的“無情”。
“龍帥。”
她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我需要你，以及你麾下所有‘守望者’部隊的，最高指揮權限。”
龍帥猛地一愣。
“單執政……這不符合規定……”
“現在，我，就是規定。”單星璿的聲音，如同最鋒利的冰刃，瞬間就斬斷了他的話。“我不管你們過去用的是什麼方法。現在，你們隻需要做一件事——服從我的命令。絕對的，無條件的，服從。”
她緩緩地走到了那巨大的全球態勢地圖之前。
她伸出那隻纖細、白皙，仿佛天生就是為了彈奏豎琴，而不是為了指揮戰爭的手。
然後，她將自己的手掌，輕輕地，按在了那塊，冰冷的，由“規則合金”所構築的，主控屏幕之上。
“以‘雙魚座’執政官，代號‘燈塔’的名義，”她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宏大與莊嚴，仿佛是在向某個，沉睡的，偉大的“存在”，進行著最後的“授權”申請。
“我，向‘蓋亞’的‘靈魂數據庫’——‘阿賴耶識’係統，請求，臨時‘最高’訪問權限。”
“權限，請求通過。”一個冰冷、機械，卻又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親切”感的係統提示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那是“蓋亞”在獻祭之前，為她所留下的，最後的“禮物”。
“嗡——！”
伴隨著她的授權，那巨大的，被無數“紅色”警報所覆蓋的全球地圖，其底層，突然亮起了一片，更加浩瀚、更加複雜、也更加深邃的，如同宇宙星海般的“藍色數據之洋”！
那是“蓋亞”在過去的兩年裡，所記錄下的，關於地球上，七十億人類，每一個人的，所有的“信息”。
他們的基因序列，他們的消費習慣，他們的社交網絡，他們的情感波動，他們每一次在網絡上，所留下的，哪怕最微不足道的“痕跡”。
一個，由“大數據”所構築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神之視角”。
“現在，”單星璿的雙眼之中，沒有了絲毫的情感波動，隻剩下如同“超級
“現在，”單星璿的雙眼之中，沒有了絲毫的情感波動，隻剩下如同“超級計算機”般，飛速流動著的，冰冷的“數據流”。
她那纖細的手指，開始在那巨大的地圖之上，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充滿了“藝術”美感的速度，飛快地，舞蹈著。
她沒有去尋找那些，已經被引爆的“襲擊點”。
她甚至沒有去追蹤那些，正在瘋狂破壞的“恐怖分子”。
她隻是在尋找。
尋找那些，隱藏在七十億“人海”之中，那些，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其“情感模型”，發生了“異常”偏離；其“社交網絡”，出現了“可疑”交集；其“信仰”的“關鍵詞”，與“蓋亞之子”的“教義”，產生了“高度共鳴”的……“病毒”源頭。
“鎖定，目標a001。姓名，卡洛斯?費爾南多。身份，‘天梯’一號基站，能源主管。情感模型，在六個月前，出現‘極端化’偏離。社交網絡，與已確認的十七名‘銜尾蛇’殘黨，存在‘三度’以內關聯。標記為‘紅色’。派遣‘利維坦’小隊，執行‘物理清除’。”
“鎖定，目標b734。姓名，田中雪子。身份，‘東京生命維持係統’，首席生物工程師。信仰關鍵詞，‘蓋亞’、‘淨化’、‘原罪’，出現頻率，超過閾值。標記為‘紅色’。‘守望者’第三特勤隊，執行‘隔離’。”
“鎖定，目標c………”
一道道，冰冷、精準、不帶一絲一毫“憐憫”的“清洗”指令，從她的口中，如同最無情的“神之審判”，不斷地發出。
在那巨大的地圖之上，一個又一個，之前還隱藏在茫茫人海之中的“普通人”的頭像，被她那纖細的手指，無情地，一一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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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被標記上了，那代表著“死亡”與“清除”的，鮮紅的“叉”。
指揮大廳裡，所有的“守望者”，都用一種近乎於“恐懼”的眼神，看著那個，仿佛在一瞬間，就從一個溫柔的“聖母”，蛻變成了一個，手持著“生死簿”，隨意勾畫著凡人命運的，冰冷的“死亡女神”的女人。
他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神”的力量。
那不是毀天滅地的“物理”攻擊。而是一種，可以，洞察你所有“秘密”，解析你所有“思想”，最終，在你甚至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的時候，就將你的“存在”，從這個世界上，無聲地、徹底地“抹去”的，信息層麵的，絕對“降維打擊”。
一場沒有硝煙，卻又比任何戰爭，都要更加血腥、更加殘酷的“大清洗”，就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在地球的每一個角落，悄然無聲地，拉開了它那冰冷的帷幕。
“昆侖號”主艦橋之上，陳默靜靜地看著那全息投影中，那個正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女王”姿態，指揮著整場“戰爭”的單星璿。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但是，在他那雙深邃如同宇宙星海般的眼眸最深處，卻緩緩地，流露出了一抹，隻有他自己，才能讀懂的，最極致的“驕傲”與“心痛”。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那隻，曾經需要他用翅膀去嗬護的“金絲雀”。
終於，張開了她那，足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栗的……“神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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