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狩獵時代,第一百二十一天,黎明。
72號錐形數據區域,第四維度,“白羊宮”星體要塞,“真理角鬥場”。
宇宙中沒有黎明。
在這片永恒的黑暗與冰冷之中,“時間”隻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光明”更是一種奢侈的恩賜。但此刻,在“白羊宮”這顆巨大無比、如同移動大陸般的星體要塞的核心,一片前所未有、足以讓任何恒星都為之黯然失色的“光明”,正在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轟然蘇醒。
“真理角鬥場”。
它並非建立在“白羊宮”的物理實體之上,而是懸浮於星體要塞中央一個被人工開辟出直徑超過三千公裡的巨大球形奇點空間之內。它的本體,是一顆早已死亡了億萬年的中子星殘骸。那顆曾經坍縮到極致、密度大到連光線都無法逃逸的星體,被“十二黃金星宮”的初代神匠們,以一種凡人無法理解的偉力,強行地從時間的墳墓中拖拽而出,然後用最純粹的“秩序”規則,將其鍛造成了一座巨大、古樸、充滿了原始與神聖氣息的圓形競技場。
角鬥場的地麵,是由中子星那被極致引力所壓實的中子簡並態物質構成,呈現出一種深沉、光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暗金色。它的表麵堅硬到足以抵禦超新星爆發的正麵衝擊,任何試圖在其上留下痕跡的物理攻擊,都隻會顯得無比可笑。
而在角鬥場的四周,環繞著十二座巨大無比、造型各異的白玉王座。每一座王座之上,都雕刻著一個黃道十二宮的古老徽記,它們如同沉默的泰坦,靜靜地懸浮在扭曲的時空之中,俯瞰著下方那片即將要被鮮血與榮耀所浸染的“真理”之地。此刻,除了屬於“獅子宮”的那座王座之外,其餘的十一座王座之上,都已經端坐著一個散發著神隻般威嚴的黃金身影。
他們,就是“十二黃金星宮”的最高統治者,黃金領袖。
他們通過精神投影,將自己的意誌降臨於此,作為這場決定了兩個文明命運的神聖決鬥的見證者。
在角鬥場的外圍,更遙遠的虛空之中,數以萬計造型充滿了古典與科幻相融合之美的黃金戰艦,如同最忠誠的星辰,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圓形壁壘,將整個奇點空間都徹底封鎖。每一艘戰艦的甲板之上,都站滿了身披金色甲胄、手持光矛的星宮戰士。他們沉默不語,但那彙聚在一起充滿了“秩序”與“榮耀”的磅礴意誌,卻足以讓任何膽敢闖入此地的敵人,在瞬間就神魂俱滅。
“昆侖號”,這艘來自於遙遠第三維度的孤獨方舟,此刻正靜靜地懸停在這片黃金艦隊的邊緣。它那充滿了地球文明“混沌”與“實用主義”風格的銀白色艦體,在這片充滿了“古典”與“秩序”之美的神聖領域之中,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就像一頭誤入了獅群領地充滿了警惕與不安的孤狼。
“昆侖號”主艦橋內,氣氛凝重到了冰點。
單星璿、趙磊、程宇……所有十二宮的執掌者,都死死地盯著主屏幕上傳回的實時畫麵。他們的心臟,隨著角鬥場中央那兩道正在緩緩彙聚的渺小身影,而劇烈地跳動著。
其中一道身影,高大、威嚴、充滿了無可匹敵的王者霸氣。
雷昂·艾歐裡亞。
他甚至沒有穿戴任何甲胄,隻是穿著一身象征著“獅子宮”無上權力的金色華麗長袍。他那如同黃金澆築而成的完美身軀,就那樣隨意地站立在暗金色的地麵之上,但從他體內所散發出的那股如同恒星般熾熱、浩瀚、充滿了絕對“秩序”與“力量”的黃金神威,卻已經將整個角鬥場的空間,都徹底地扭曲、染成了一片屬於他的“神之領域”。
在他腳下,暗金色的地麵正在無聲地“臣服”,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金色“規則”紋路,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以他的雙腳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瘋狂地蔓延,所過之處,整個角鬥場的基礎物理法則,都在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被他強行地“覆寫”著。
而另一道身影,則顯得單薄、內斂,甚至有些微不足道。
陳默。
他穿著那套由整個“昆侖號”的智慧所凝結而成的,充滿了流線型與神秘美感的銀白色“幻影”戰甲。臉上,是毫無任何多餘裝飾的“真理之眼”戰術眼鏡。雙臂,是被那充滿了暴力美學的“泰坦之握”動力臂鎧所覆蓋。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立在雷昂那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的黃金神威之中,如同一塊在驚濤駭浪中屹立不倒的礁石。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氣勢。
他的腳下,也沒有任何改變現實的異象。
他隻是靜靜地站著,仿佛與這片神聖而又充滿了敵意的領域,徹底地隔絕了開來。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在他的“精神視界”之中,正上演著一場何等驚心動魄的無聲戰爭。
【“警告!檢測到超高強度‘規則’力場侵蝕!”】
【“目標正在嘗試覆寫當前空間的基礎引力常數!覆寫成功率: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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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正在嘗試鎖定您的‘存在’坐標!鎖定成功率:100!”】
【“警告!‘幻影’戰甲‘規則’欺騙協議,已自動激活!正在生成‘偽信息’坐標……正在乾擾對方‘因果’鎖定……乾擾成功率:17.3!”】
程宇的聲音,或者說,由“亞當”與程宇的智慧所共同構築的“第二大腦”,正以一種不帶任何情感,卻又比任何警報都更加刺耳的方式,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咆哮著。
陳默能清晰地“看”到,無數道由純粹的金色“秩序”符文所構成的無形鎖鏈,正從四麵八方,如同捕食的巨蟒,向著自己瘋狂地纏繞而來。它們的目標,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自己在這個宇宙中的“概念”本身!
一旦被它們鎖定,自己將不再能夠“移動”,不再能夠“攻擊”,甚至連“思考”,都將被對方那絕對的“秩序”,給徹底地“格式化”!
這,就是第四維度頂級強者的恐怖!
他們的戰鬥,早已超越了“能量”與“物質”的範疇。
他們的戰鬥,是“規則”與“概念”的直接碰撞!
“嗡——!”
就在那些金色鎖鏈即將要觸碰到他的瞬間,陳默身上的“幻影”戰甲,其表麵那無數道來自於奧蘭多的“秩序”符文,猛地亮起了一陣柔和的銀光!
緊接著,那些來自於“月神”的“欺騙”基因,開始瘋狂地運轉!
一層肉眼完全無法看見,由純粹的“偽信息”所構築的“信息”迷霧,瞬間就籠罩了陳默的全身!
那些原本勢在必得的金色鎖鏈,在接觸到這層“迷霧”的瞬間,就如同撞上了一團滑不溜秋的空氣,紛紛從他的身體兩側,滑了過去!
“哦?”
遠處的雷昂,那雙總是充滿了絕對自信的黃金眼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有點意思。竟然能乾擾我的‘王之領域’。看來,你們這些來自‘蠻荒之地’的‘凡人’倒也並非一無是處。”
他的聲音平靜卻又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審視。
“不過,小聰明,終究隻是小聰明。”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的‘技巧’,都不過是些無聊的雜耍而已。”
話音未落,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彙聚。
沒有毀天滅地的規則詠唱。
他隻是,對著陳默的方向,輕輕地,向前,虛空一按。
“光速拳。”
“轟——!!!!!!!!”
那一瞬間,陳默甚至沒有看清任何東西!
他的“真理之眼”在那一刹那所接收到的數據流,龐大到足以讓“亞當”的量子核心都當場燒毀!
【“警告!檢測到目標在0.00001納秒內,揮出了一記超越當前空間‘光速’極限的物理攻擊!”】
【“攻擊已命中!無法閃避!無法防禦!無法理解!”】
【“‘泰坦之握’被動防禦協議,‘混沌’核心,強製啟動!”】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陳默隻覺得一股無法用任何物理學定律來形容的,純粹由“力量”與“速度”所構成的“概念”本身,狠狠地轟擊在了自己交叉於胸前的“泰坦之握”之上!
那不是衝擊力。
那是一種,足以將“存在”本身都徹底抹去的,絕對的“毀滅”!
“轟隆——!!!”
陳默的身體,如同被一顆迎麵撞來的行星給正麵擊中,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倒飛了出去!
他那由“幻影”戰甲所包裹的身體,在堅不可摧的中子星地麵之上,拉出了一道長達數公裡,充滿了刺耳摩擦聲與耀眼火花的深深溝壑!
最終,狠狠地撞擊在了角鬥場邊緣那由“規則”所構築的無形壁壘之上,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然後如同破布麻袋般,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噗——!”
一口混合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從陳默的口中狂噴而出,瞬間就將他麵前的暗金色地麵,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紅。
“老板!!!”
“昆侖號”主艦橋內,瞬間爆發出了一陣充滿了驚駭與不敢置信的淒厲尖叫!
單星璿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她幾乎要當場昏厥過去!
趙磊那雙總是充滿了狂傲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裡麵寫滿了無法理解的恐懼!
一拳!
僅僅隻是一拳!
一記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清的,隨意的一拳!
就將他們耗費了七十二個小時,傾注了整個文明所有智慧所打造出的,那件足以“弑神”的終極武裝,給打得……如同一個脆弱的玩具!
“怎……怎麼可能……”程宇看著自己麵前那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雪花,代表著“數據崩潰”的戰術屏幕,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變得嘶啞變形,“這……這已經不是‘力量’的範疇了……這是……這是‘因果律’武器……”
是的。
因果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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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昂的那一拳,並非是“快”到了極致。
而是,他直接省略了“揮拳”這個“過程”,將“擊中”這個“結果”,強行地,烙印在了陳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