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年。京市,八月初八,京市首富寧家的獨子修臨與沈酸舉行婚禮儀式的日子。
地址選在了寧家莊園。
餘煙寥寥,依牆瘋長的薔薇花爬滿了整個婚禮現場,置身其中,像入了綠野仙蹤般,浮想聯翩。
到了宣誓環節,本應笑臉盈盈的新娘卻盈盈落淚。
她挺著五個月的孕肚,指尖摩挲著話筒,聚光燈映在了她泛白的臉上,更顯慘白。
司儀說起,“新娘,你願意嫁給摯愛你的新郎嗎?”
聽到這一句,沈酸指節泛白,連手臂都在不自覺發抖。愛...肯定是愛的。但他,真的愛她嗎?
修臨見狀,一把扶住了她。
“還好嗎?老婆。”他輕聲詢問,“如果累,我們提前結束儀式,我帶你先下去休息。”
沈酸一把推開了他的手,喉嚨卡殼,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他總是這樣,永遠一副深情款款,愛她至深的模樣。
台下的看客開始小聲起哄。
“普通女孩嫁入豪門,看給激動的!”
“是我我也哭...”
過了許久,沈酸稍稍整理了不堪的情緒,她摁著顫抖不止的胸口,一字一頓道:“修修,你總說,你愛我,且隻愛我一個。”
“現在,在所有人麵前,你再說一遍。”
她再也堅持不住,碩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瞼落下,卻也不忘時刻凝視著他的神色。
再看到他那雙「深情不移」的黑色眼珠還是堅定得,像真的時。
此刻的她,連呼吸也困難了幾分。他還要騙她,到什麼時候?
腿一軟。下一秒,她真的會為此倒下去。
他再次堅定不移的扶住了她,他的雙手攬住她的胳膊,生怕她有半點損失。
他說:“老婆,我愛你,今生今生,我隻愛你,且隻你一個。”
沈酸抬頭,這個男孩,長得真好看。
一米九二大高個兒,寬肩窄腰有腹肌,還溫柔體貼,幾乎全能。
但唯一的不足,他心裡深愛著彆的女孩。
嗯。那個女孩拔尖的漂亮,和他很配。
沈酸用手抹了抹擦不乾的眼淚,她紅著鼻子,再次要求:“你在說一遍。”
他回答:“我愛你,老婆,我惟愛你。”
沈酸搖頭,啜泣著要他保證:“你發誓,你沒有騙我!”
修臨可以感覺她,她今日情緒極其不穩定,可能是發現了什麼...
他伸出手,做出向天發誓的姿勢,堅定道:“我發誓!我愛你!”
“你再說一遍!”
“我愛你!”
“你再說一遍!”
“我愛你,比愛自己還多。”
她問了他三遍。
答案都一樣。
她哭紅著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修修,你自己信了麼...”
台下的賓客開始議論紛紛,大喜的日子,怎麼鬨上了這麼一出?
寧家的長輩感覺到沈酸的情緒不穩定,他們已經暗示修臨將沈酸先帶下去,冷靜冷靜。
畢竟兩人鬨的這一出,無異於讓他們寧家在眾領導、親友、合作夥伴麵前鬨成了一個笑話。
“修修,你告訴我,”沈酸手中的話筒聲傳遍全場,她帶著絕望的顫抖發問:“在你心中,那個名叫「裴若」的女孩是誰!”
聽到這裡,修臨明顯一愣,他表情微窒,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裴若」兩個字如驚雷炸響。
坐在主桌位的氣質冷峻的男人——時遠天,手中的紅酒杯猛然一頓。
大腦如遭電擊,他不禁側頭望向了台上的那個女孩。
這個女孩膚色極白,以至於青黑色臥蠶處的那抹猩紅極為明顯,但她的眼仁又極黑,她望著修臨時反射出來的光,像一汪深邃的黑泉,絕望又倔強,帶著那種...冰冷的破碎感。
她和她。
長相有七分相似,都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但不為何,看到她哭紅著眼,時遠天的心微微收縮了一下。
這時候,他一旁的小孩按捺不住了,他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他指著台上那人,一遍一遍提醒身旁的男人。
“爸爸...”
“是媽媽...”
時念念今年五歲,在這些年間,他憑借媽媽的照片,已經錯認許多女孩做媽媽。對於時念念這種臨時認媽的行為,時遠天已經見怪不怪。害怕這孩子思母心切後去搗亂,他一把抱起了他,並說道:“她不是。”
時遠天的音色低沉,不容置疑。
但在他神情冷漠之餘,還是忍不住多忘了台上那女孩子兩眼。
近期,他才知道修臨竟是他遠房侄子。而自己的這個侄子暗戀過自己的老婆,他也才知道。
裴若與修臨是高中、大學同學。在婚禮請柬發來的那一刻,當他看到修臨的對象與自己老婆有七分相似時,他才選擇了參加這次婚禮。對於修臨,裴若一直把他當「弟弟」。
如今看來,之前修臨偽裝身份在裴若身旁,可能是真「覬覦」自己老婆。
時遠天心中泛起一絲懷疑。
由於五年前的那場海上罹難,她隨著那場「輪渡大火」已經消失在了海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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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哪怕隻是一點虛無縹緲的線索,都足以讓他築起的高牆轟然坍塌。
修臨沉默了,他試圖以擁抱來安撫沈酸的情緒,但他失敗了。
她不顧一切的掙開了他。
她低著頭,喃喃自語:
“其實...我都知道了。你總說你愛我,可你卻把我當成了彆人的影子,彆人的替身。你把我整得越來越像她,所以,你連自己究竟愛的是誰,也忘了嗎?”
在場所有人的驚呆了,把自己老婆整成深愛著的初戀的樣子...實在是駭人聽聞。不過,對於寧家這種頂級豪門來說,也並不稀奇。
這時,修臨哽咽著,他單膝下跪,試圖將那枚象征愛意的婚戒戴上她的中指,他說:“老婆,你信我!我承認我騙過你!但我是真愛你!”
騙過?但他沒說他哪裡騙過。
沈酸抽回了手指,看著中指上的那一圈戴過「婚戒」的印記,她搖搖頭。
歎息。
她的臉上是死一般的寂靜,她當眾宣布:“我們離婚吧。”
他的世界,不屬於她。
就像他的家人,從未真正意義上接納過她。可是...可憐了孩子。
一個才四歲半,一個三歲半,還有肚子裡這個...
“我會讓律師把離婚協議準備好交給你。”
“至於孩子,你知道的,我連自己照顧好自己都費力,就拜托你了。”
這時,整個會場安靜了下來。
誰也沒想到,這個女孩完全不分場合,當眾也能下這種決心。
這時,大兒子寧稚從傭人阿姨手裡衝了上來,他跑到了舞台上,抱緊了沈醉的腿,他問:“媽咪...”
“你怎麼哭了。”
沈酸頓時淚流滿麵,她舍不得孩子,但驕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成為彆人的替身」。
她扶著還不算突出的孕肚,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寧稚的頭,她說:“我沒事!”
時念念被時遠天限製了活動,他的頭埋在他爸爸的肩頭,不停啜泣著:“爸爸,媽媽回來了。”
“是媽媽!”
時遠天安慰他:“她們隻是長得像而已!”但他還是忍不住又看了那個女孩幾眼。
不知為何,見她落淚,他竟會心跟著抽疼。
舞台上,沈酸將寧稚的手交給了修臨:“我想靜靜!”
說完,她決絕的拖著不算繁瑣的白色婚紗,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修臨立在了原地。沈酸的私人醫生上前,眉頭緊鎖分析道:“修總,太太的躁鬱症,好像又嚴重了。”
“嗯。”他牽著寧稚,目光卻不禁意望了一眼時遠天的方向,他用隻有周圍一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苦澀道:“不然,我也不會冒險帶她回來。”
沈酸懷孕後,由於孕激素的不斷刺激,她的情緒變得頗為不穩定,隻要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就能讓她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