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前方的粉紅兔突然“啊”了一聲。她麵前的課桌抽屜裡塞著團發黴的紙,展開來是幅塗鴉:一個女孩被無數隻手拽著頭發,旁邊寫著“怪物”。“這、這是什麼啊……”她聲音發顫,顯然對校園場景本能地抵觸。
周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黑板上的血字——“回聲”。他指尖在教案上敲了敲,聲音平靜:“規則出來了。”
黑板突然浮現規則,粉筆字像是被水洇過,邊緣發毛:
「本場任務:72小時內找到‘霸淩者的罪證’並公開,罪證需包含當年霸淩的直接證據物品或記錄)。」
?霸淩者擁有“陰影隨行”能力:可在每日午夜操控校園內的陰影,製造指向受害者的“偽證”,但無法直接傷害玩家;
?受害者可感知“惡意殘留”:接觸當年被霸淩相關物品時,會產生短暫幻覺重現當時感受);
?局外人江淮、周醫生、粉紅兔)無特殊技能,僅能通過環境線索與受害者的反應判斷方向;
?失敗懲罰:72小時未找到罪證,副本將永久鎖定,玩家困於循環的霸淩場景中。」
機械音在空蕩蕩的教室響起時,雲瑾正望著黑板上“高三2)班”的字樣出神。陽光透過積灰的窗戶,在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斑,空氣中飄著舊書本的黴味,像被塵封了很久的記憶。
特殊機製的規則在腦海裡炸開,她還沒理清頭緒,林雪兒就抱著本相冊走了過來,指尖劃過磨損的封麵時,笑得格外甜:“這學校的舊照片真有意思,你們看這張——”
照片裡是群穿著藍白校服的女生,前排兩個女生勾著肩,其中一個的側臉輪廓竟與自己重合,另一個紮著高馬尾,手腕上的銀星星手鏈在陽光下閃著光。
“這不是你嗎?”林雪兒把照片遞到雲瑾麵前,眼神純澈得像溪水,“旁邊這個是你朋友?笑得真甜。”
雲瑾的指尖剛碰到照片邊緣,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鑽進骨髓——
幻覺裡,她被人按在操場的沙地上,後腦勺磕在磚頭上,鈍痛沿著脊椎爬上來。耳邊是林雪兒尖利的笑:“她現在被我們堵在廁所裡,誰還會幫你?”有人拽著她的頭發往沙堆裡按,嘴裡罵著“裝什麼清高”,而那個戴銀星星手鏈的女生就站在旁邊,冷眼看著她被欺負。
就在窒息感攀上喉頭時,手腕被人攥住的力道陡然加重,江淮不知何時俯身靠近,呼吸擦過她耳尖:“看著我。”
他的掌心燙得驚人,虎口抵在她脈搏上,力道重得幾乎要嵌進骨頭裡。雲瑾猛地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總蒙著層冷霧的眸子此刻異常清晰,映著窗外漏進來的光斑,像把淬了光的刀,生生劈開了窒息的幻境。
“呼……”她脫力般往旁踉蹌,被江淮伸手撈住腰。校服布料下的腰線繃得很緊,他指尖無意識摩挲過她後腰的蝴蝶骨,又像被燙到般收回手,隻扶著她的胳膊肘:“站穩。”
林雪兒收回照片的動作頓了頓,目光在兩人交疊的衣袖上轉了圈,笑盈盈地岔開話題:“看來這照片真有問題呢。”
雲瑾低著頭,耳尖還殘留著他說話時的熱度,——剛才幻覺消散的瞬間,她分明看見江淮喉結滾動,低聲罵了句,語氣裡的戾氣不像對幻覺,倒像對著某個具體的人。
雲瑾彆開臉,心臟還在狂跳。李婷……這個名字像根細針,紮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可關於她的記憶卻模糊得像團霧。
午夜
十二點的鐘聲敲過時,走廊的聲控燈突然熄滅。雲瑾被窗外的風聲驚醒,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看見書桌前的地上散落著幾張撕碎的信紙。
她蹲下身撿起一片,娟秀的字跡瞬間刺得眼睛發疼——是李婷的筆記:“雲瑾,她們又來堵我了,我好怕……她們說要把我的小提琴砸了……”
幻覺再次閃回,這次是刺眼的廁所燈光,她攥著李婷的求救信發抖,林雪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信呢?交出來,不然連你一起揍。”
“這是……求救信?”粉紅兔被驚醒,撿起信紙時臉色發白,“怎麼會在這兒?”
周醫生蹲下身,用手電筒照向地麵,光影在牆上扭曲成利爪的形狀:“紙張邊緣很新,不像放了三年的。”
江淮突然打開窗戶,夜風卷著幾張碎紙飛進來,精準地落在林雪兒的床腳。
“林同學床底下,也有這個呢。”
林雪兒猛地坐起身,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聲音發緊:“不是我的!是陰影弄的!是‘陰影隨行’!”
雲瑾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心頭竄起一些模糊的記憶。
第二日
正午的陽光曬得人發暖,雲瑾在舊物室的角落發現了個落滿灰塵的鐵盒。打開的瞬間,一股黴味湧出來,裡麵躺著隻斷了弦的小提琴,琴身上刻著個歪歪扭扭的“婷”字。
指尖剛觸到琴身,劇烈的眩暈感就砸了過來——
音樂教室的鋼琴蓋敞開著,她抱著小提琴發抖,林雪兒伸手搶過琴,狠狠摔在地上。“砰”的一聲,琴弦崩斷的脆響裡,混著李婷壓抑的哭聲:“那是我媽媽留的……求你彆摔……”林雪兒踩著琴身碾了碾,手腕上的銀星星手鏈晃得刺眼:“誰讓你總跟雲瑾湊在一起?她不是能耐嗎?讓她來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