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k區回來後,蛇爺對陸紀川的態度明顯熱絡了不少。青磚院的早餐桌上,油條旁多了碟鹵牛肉,蛇爺親自往陸紀川碗裡夾了一筷子:“那巡邏隊隊長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你能讓他鬆口,確實有本事。”
陸紀川嚼著牛肉,含糊道:“還是蛇爺您麵子大,我不過是借了您的名頭敲邊鼓。”他往雲瑾碗裡也撥了些,“阿瑾昨晚嚇得沒睡好,得多補補。”
雲瑾配合地打了個哈欠,眼底故意抹了點青黑——是用鬆煙墨調的,看著像熬了夜。“巡邏隊的人凶得很,”她往陸紀川身後縮了縮,“還是跟著阿武踏實。”
蛇爺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嘴角的笑深了些。他從懷裡摸出串鑰匙,往桌上一推:“城西倉庫旁邊那間小平房,給你們住。總在倉庫湊合一晚,不像樣子。”
那串鑰匙上掛著個蛇形掛墜,沉甸甸的——是倉庫的副鑰匙,也是蛇爺核心圈子的“通行證”。陸紀川接過來時,指尖碰到蛇爺的金表鏈,冰涼的金屬硌得人發麻。
“謝蛇爺。”他把鑰匙往雲瑾手裡塞,“收好了,以後你管著。”
雲瑾攥著鑰匙,指腹摩挲著蛇形掛墜的鱗片,心裡門兒清——這是更深的試探。住得離倉庫近了,一舉一動更在蛇爺眼皮底下,可也意味著,他們能更方便地接觸核心貨物。
紅裙女人被關了兩天,放出來時瘦了圈,旗袍穿在身上晃蕩。她見了陸紀川,眼神像淬了毒的針,卻不敢再造次——蛇爺給她的“教訓”,是斷了她在碼頭的線人,等於廢了她半條胳膊。
這天傍晚,蛇爺把陸紀川叫到書房。紅木桌上攤著張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個偏遠的渡口。“明天有批‘硬貨’要走水路,”蛇爺用手指點著渡口,聲音壓得極低,“對接的人代號‘先生’,是上頭直接派來的,我隻接過他的指令,連麵都沒見過。”他從抽屜裡拿出個牛角印章,刻著纏蛇紋,“他隻認這個信物,你替我去。”
陸紀川心裡一動——連蛇爺都沒見過的神秘人,顯然是這條線上的真正掌控者,而明天,就是收網的最佳時機。“從沒露過麵?”
“隻通過加密消息聯係,”蛇爺皺著眉,“聽說極其多疑,規矩大得很。但他見過我年輕時的照片,說你倆眉眼有三分像,見了印章再看你這張臉,該能信你。”他忽然壓低聲音,“這批貨關係重大,成了,城西倉庫的貨,你可以抽三成利。”
三成利,是蛇爺給心腹才有的待遇。陸紀川假裝受寵若驚,把印章往懷裡揣:“蛇爺信我,我肝腦塗地也得辦妥!”
走出書房時,雲瑾正在院子裡晾衣服——是她用那塊花布做的新裙子,靛藍色的底,繡著細碎的白花,看著素淨又家常。見陸紀川出來,她往晾衣繩上夾衣服的動作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詢問。
陸紀川走過去,假裝幫她扯平裙擺,指尖在她腰側快速敲了三下——“明天收網”。雲瑾立刻會意,低頭繼續晾衣服,聲音卻像閒聊:“晚上做你愛吃的蔥油麵?”
“行啊,”他應著,目光掃過牆角——那裡有個不起眼的磚縫,是哈桑安的微型監聽器。“對了,昨天倉庫盤點,發現少了兩捆草藥,你記得放哪了嗎?”
雲瑾手一頓,隨即拍了下額頭:“瞧我這記性,前天給李順伊的軍犬配藥,用了兩捆。回頭我補個單子給蛇爺。”
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少了兩捆草藥”是說有批貨要走特殊渠道,“李順伊的軍犬”是通知哈桑盯緊水路,做好明天收網的準備。牆角的監聽器錄下的,不過是對賬本的尋常念叨。
夜裡,小平房的燈亮到後半夜。雲瑾在燈下“補單子”,其實是在畫渡口的地形圖——哈桑發來的消息說,那渡口看似偏僻,實則被三股勢力盯著,“先生”的船每次靠岸,都有暗哨在山頭放風,明天的行動必須精準利落。
陸紀川坐在對麵擦槍——是把改裝過的信號槍,能發射煙霧彈,這是明天行動的關鍵武器。“蛇爺都沒見過的人,”他用布擦著槍管,“要麼是段位太高,要麼是藏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明天他一露麵,咱們的網就能收緊了。”
雲瑾往圖紙上畫了個小旗:“哈桑查到,‘先生’船上有個廚子,是咱們的線人,代號‘魚鷹’。接頭暗號是問‘醬油夠不夠’,答‘要加三勺鹽’。”她把圖紙折成小塊,塞進掏空的蠟燭裡,“等下我去倉庫‘點貨’,趁機把這個給安德烈,讓他今晚把人手布到位。”
陸紀川忽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人慌。“明天太危險,”他盯著她的眼睛,“你留在倉庫接應,萬一……”
“萬一收網,我必須在你身邊。”雲瑾打斷他,把蠟燭往他兜裡塞,“你忘了?蛇爺眼裡,我們是‘能替對方挨槍子’的夫妻。你單獨去,他反而會起疑。”她踮起腳,往他耳邊湊了湊,“再說了,我的迷藥比你的信號槍管用,明天定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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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紀川沒再反駁,隻是把蠟燭往她手裡塞了塞:“還是你收著,貼身放。”
第二天一早,蛇爺果然派人來“探望”。一個精瘦的漢子站在小平房門口,假裝看雲瑾晾的衣服,眼睛卻像掃描儀似的掃過屋裡的陳設——桌上的蔥油麵碗還沒洗,床頭堆著兩人的換洗衣物,連陸紀川的煙盒都隨意扔在凳上,裡麵隻剩兩根煙,透著股過日子的煙火氣。
漢子走後,雲瑾對陸紀川笑:“看來咱們這‘夫妻房’,演得挺像,沒讓他看出破綻。”
陸紀川沒笑,隻是從煙盒裡摸出最後一根煙,卻沒點燃。“蛇爺越信任,越說明‘先生’對他而言也至關重要。”他望著遠處蛇爺書房的方向,“那三成利是誘餌,他想借我們穩住‘先生’,卻不知道,我們要釣的是整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