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紀川捏著那張蓋了紅章的結婚申請表衝進值班室時,雲瑾正在給傷員換紗布。消毒水的味道裡突然撞進一股陽光的暖意,他把表格往她眼前一遞,聲音裡的笑意藏不住:“批了。”
雲瑾的手頓了頓,鑷子“當啷”掉在托盤裡。傷員在一旁打趣:“雲醫生這是害羞啦?陸副團可是把全營的喜糖都預定好了。”她紅著臉去撿鑷子,卻被陸紀川攥住手腕,他的指腹蹭過她無名指上的薄繭——那是常年握手術刀磨出來的。
“下周三有空。”他忽然說,“我讓老家寄了紅綢布,按規矩,提親得帶‘三金’,我托後勤的嫂子打了對銀鐲子,你先戴著玩。”
這話被進來送報表的沈譯聽見,他推了推眼鏡,笑著把文件放在桌上:“恭喜二位。正好我整理出眼鏡案的最終報告,裡麵提到他藏在境外的賬戶,或許能順藤摸瓜找到‘夜鶯’的線索。陸副團要是有空,今晚我把資料送過去?”
陸紀川點頭時,雲瑾正低頭摩挲著表格上的紅章,忽然發現沈譯袖口沾著點奇怪的粉末——和上次在碼頭查獲的加密芯片上的殘留物很像。可沒等她細想,就被陸紀川拽著往外走:“去拍登記照,老張說照相館的師傅今天特意等著。”
相機快門按下時,雲瑾的頭輕輕靠在陸紀川肩上。他穿著嶄新的常服,肩章上的星徽閃著光,而她的白大褂袖口,還彆著他送的銀鐲子。攝影師笑著說:“一看就是打心底裡透著甜。”
晚上,雲瑾正在給銀鐲子纏紅繩,營區的警報聲突然刺破夜空。陸紀川昨晚去查沈譯“被擄”的線索,整夜沒回,她的心像被浸在冷水裡,總往下沉——自沈譯“失蹤”後,營區的加密頻道就頻繁出現異常波動,那波動頻率,和沈譯之前傳輸任務數據的波段驚人地相似。
突然,值班室的門被撞開,安德烈渾身是血地衝進來:“雲醫生!陸副團他……他被‘夜鶯’的人抓走了!在城郊廢棄工廠,他們留了話,要你單獨去換!”他遞過來一張照片,陸紀川被綁在鐵架上,額角淌著血,照片背麵用紅筆寫著地址,字跡刻意模仿了“夜鶯”的風格,卻瞞不過雲瑾——那撇捺間的頓挫,和沈譯寫報告時的筆鋒如出一轍。
雲瑾手裡的紅繩“啪”地斷了。她抓起急救箱就往外跑,軍靴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急促的聲響。
沒人知道,沈譯三年前主動申請潛伏時,檔案裡寫著“祖父曾參與走私,父親早逝”,卻隱瞞了另一件事:他祖父當年正是被陸紀川的父親親手逮捕,病死在獄中。更沒人知道,他潛伏三年毫無建樹,眼看就要被調離核心崗位,竟在半年前偷偷聯係了“夜鶯”,用礦山的布防圖換了個“投名狀”。
淩晨三點的城郊廢棄工廠,鐵鏽味混著機油味在冷風中翻湧。
雲瑾站在斷裂的圍牆外,指尖撫過腕間的銀鐲子。她深吸一口氣,“小七,使用隱身技能。”
“好的,宿主,隱身技能已開啟,時效一小時。”小七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身影瞬間融入晨霧,連軍靴踩在碎石上的聲響都被吞噬。
車間裡,陸紀川被鐵鏈吊在橫梁上,左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作訓服從胸口到褲腳浸滿暗紅的血漬。沈譯坐在對麵的木箱上,手裡把玩著那枚從陸紀川身上搜走的牛角章,鏡片後的眼睛裡沒有了往日的溫和,隻剩焦躁和狠戾。“陸副團,你真以為我甘心做個沒名沒分的間諜?”他忽然笑了,聲音裡帶著自嘲,“三年!我在蛇爺身邊裝孫子,在‘先生’麵前扮棋子,傳回的情報夠堆成山,可上麵除了一句‘繼續潛伏’,連句準話都沒有!”
陸紀川啐出一口血沫:“所以你就投敵?用戰友的命換‘夜鶯’的信任?”
“信任?”沈譯猛地站起來,踢飛腳邊的鐵棍,“我要的是結果!當年你父親一句話,就讓我祖父一輩子抬不起頭,現在我拿你的命換‘夜鶯’的資源,有問題嗎?”他突然從口袋裡摸出個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裡麵是張首長部署收網行動的錄音,背景裡還有陸紀川的聲音,“這是我給‘夜鶯’的第二份禮,足夠讓你們整個行動組脫層皮。”
雲瑾隱在陰影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終於明白,沈譯根本不是“被擄”,而是自導自演了這場戲——他知道陸紀川是行動組的核心,更知道她和陸紀川的關係,綁架是假,逼陸紀川交出父親留下的走私網賬本、同時嫁禍“夜鶯”才是真。那賬本裡記著太多人的名字,包括“夜鶯”高層的把柄,是沈譯能在“夜鶯”站穩腳跟的最後籌碼。
就在沈譯舉起皮鞭要抽向陸紀川胸口時,雲瑾猛地擲出一根生鏽的鋼筋,精準砸中他握鞭的手腕。皮鞭“哐當”落地,沈譯驚恐地環顧四周:“誰?!”
“彆找了。”雲瑾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帶著隱術特有的空蒙感,“你以為刪了傳輸記錄就沒人知道?你給‘夜鶯’發的加密郵件,每一封都有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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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譯臉色驟變,突然對著空氣大喊:“開槍!往鐵鏈那邊打!”他帶來的幾個叛徒立刻舉槍掃射,子彈擦著雲瑾的耳邊飛過,打在鐵鏈上迸出火星。
雲瑾借著陸紀川的身體掩護,摸出液壓剪咬住鐵鏈。“阿瑾……”陸紀川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鑼,他看不見她,卻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彆管我,賬本在……”
“閉嘴。”雲瑾打斷他,液壓剪“哢嚓”咬斷最後一節鐵鏈,陸紀川重重摔在地上,疼得悶哼一聲,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即使看不見,他也能憑觸感認出她虎口處那道縫合過的疤,那是去年替他取彈片時留下的。
“走!”他啞聲說,另一隻手摸索著解腳鐐,指腹觸到鎖芯時忽然一頓,“這鎖……是我們營區的備用款。”
沈譯的笑聲在車間裡炸開:“沒錯!從潛伏到投敵,我用的全是你們給的資源!陸紀川,你說這算不算報應?”他突然從懷裡掏出顆手雷,“反正沒退路了,不如……”
保險栓被他用牙齒咬開,引線“滋滋”冒著火星,映得他眼底一片瘋狂:“不如拉著你這將門之後一起下地獄!”
雲瑾瞳孔驟縮,剛要撲過去,卻被陸紀川猛地拽到身後。他用儘全力翻身站起,左腿的劇痛讓他踉蹌了一下,卻死死將雲瑾護在懷裡。“阿瑾,閉眼!”他嘶吼著,用後背迎向沈譯撲來的身影。
乙醚噴霧從雲瑾手中炸開,沈譯的動作遲滯的瞬間,手雷從他掌心滑落。陸紀川抱著雲瑾往側翻滾,自己卻故意慢了半拍——手雷在他身側兩米處炸開,氣浪掀飛了半麵牆,滾燙的彈片像暴雨般砸來,他死死按住雲瑾的頭,後背硬生生承受了大半衝擊。
“陸紀川!”雲瑾的尖叫被爆炸聲吞沒,隱術的光效徹底潰散,她看著陸紀川後背的作訓服瞬間被血浸透,斷骨刺穿皮肉的悶響清晰得可怕。
沈譯被氣浪掀到牆角,一條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卻還在嗬嗬地笑:“跑啊……你們跑不掉的……”他從口袋裡摸出個微型引爆器,“這工廠的地基裡……埋了炸藥……”
雲瑾的眼淚瞬間湧出,她拖著幾乎失去意識的陸紀川往車間後門挪,他的體重壓得她手臂發顫,每一步都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撐住!陸紀川你撐住!”她哽咽著摸他的脈搏,微弱得像風中殘燭,“你還沒帶我回家提親……還沒請我吃蔥油麵……”
陸紀川艱難地睜開眼,血沫從嘴角湧出,卻死死攥著什麼塞進她掌心——是那枚牛角章,章底的暗格已經被撬開,露出裡麵卷著的微型膠卷。“賬……賬本……”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彆管我……你走……”
“我不走!”雲瑾咬著牙架起他,就在這時,李順伊帶著軍犬天狼衝了進來,天狼嘶吼著撲向要按引爆器的沈譯,李順伊舉槍托砸向他的手腕:“沈譯!‘夜鶯’早就把你賣了!你給的布防圖是假的!”
沈譯愣住的瞬間,雲瑾已經拖著陸紀川衝出後門。晨光刺破煙塵落在他們身上,陸紀川的頭歪靠在她肩上,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雲瑾摸出銀鐲子,死死扣在他手腕上,冰涼的金屬貼著他滾燙的皮膚:“陸紀川,你聽著,這鐲子我還沒戴夠,你敢死試試!”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雲瑾終於撐不住跪坐在地,懷裡的人突然動了動,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她的手,聲音氣若遊絲:“提親……紅綢布……我媽……”
雲瑾把臉埋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淚水混著血珠往下掉:“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好了我們就去,現在不許睡!”
遠處的工廠傳來二次爆炸的巨響,火光染紅了半邊天。雲瑾緊緊抱著陸紀川,掌心的銀鐲子在晨光裡泛著冷光,卻像烙鐵般燙在她心上。她知道,沈譯這場用背叛鋪就的末路,就算燒斷了陸紀川的骨頭,也燒不斷他們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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