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爬上窗台,班級群的消息提示音就密集得像下了場雨。張老師的通知被頂在最上麵,紅得紮眼:“緊急通知:因電力設備檢修,今日全校停課一天,各科作業已發至群文件,同學們注意查收。”
許知夏剛劃開手機,林鑫然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背景音裡還混著他衝下樓的腳步聲:“知夏!放假了!咱們昨晚的局還沒散呢!”
“什麼局?”許知夏揉著眼睛坐起來,聽見聽筒裡江燃低低的笑聲。
“當然是去十七高探……”林鑫然的話被一陣窸窣聲打斷,接著就換成江燃的聲音,冷靜又清晰:“彆聽他瞎鬨,我在群裡發了劇本殺館的定位,下午兩點,來不來?”
許知夏點開微信,群聊界麵已經刷了幾十條消息。
江燃:【迷霧劇本殺體驗館,定位發了】
江燃:【十七高上周剛換了防盜欄,爬牆會被保安抓】
林鑫然:【!!!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謝岐:【雲瑾腳不方便,劇本殺需要走動嗎?】
雲瑾:【不用的話我就去!坐一整天都沒問題~】
蘇瑤:【我查過了,那家有超火的校園恐怖本,權謀本。】
林鑫然:【恐、恐怖本?我……我們還是玩權謀吧】
傅南:【許知夏,來嗎?】
許知夏盯著屏幕笑了,指尖在鍵盤上敲:【來啊,要不要帶點喝的?】
傅南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彈出來:【我帶,你常喝的那家楊枝甘露。】
劇本殺館的木門推開時,帶著檀香的風卷著舊書卷的氣息撲麵而來。
包廂裡的紅木長案上鋪著泛黃的輿圖,青銅燭台裡的電子火苗明明滅滅,d老周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青色長衫,手裡摩挲著枚仿玉印章,見眾人進來,慢悠悠展開卷軸:“《京華秘事》這局,各位都是手握權柄的世家子弟。傳國玉璽失竊三日,藏於京城某處,誰能先尋到,便能挾天子以令諸侯——”
劇本分到手裡時,雲瑾的指尖在“鎮國公府嫡女蘇雲瑾”的名字上頓了頓。她的家族與謝岐所代表的“安遠侯府”是百年宿敵,劇本第一頁就用朱砂標著“核心任務:阻撓安遠侯世子謝岐奪取玉璽,必要時可犧牲家族旁支”。
謝岐翻開劇本的動作很輕,竹製書簽夾在“安遠侯世子”那一頁。
他抬眼時,目光掃過雲瑾微蹙的眉頭,又很快落在輿圖上的“琉璃閣”三個字上,仿佛隻是在研究地形。
“我是大理寺卿江澈,”江燃敲了敲案上的驚堂木道具,語氣沉得像真要審案,“誰要是敢在查案時動手腳,休怪我掀了他的府邸。”
林鑫然舉著“禮部侍郎林文軒”的劇本哀嚎:“憑什麼你們都能搶玉璽,我要天天蹲在翰林院抄《資治通鑒》?”
“因為你上次把‘玉璽’寫成‘玉喜’,”江燃麵無表情地補刀,“陛下覺得你該多練練字。”
眾人笑作一團時,傅南已經默默翻開了“欽天監監正傅雲舟”的劇本,他的角色負責夜觀天象推演吉凶,台詞少得可憐。
許知夏的“昭華公主”卻嬌俏得很,抱著蘇瑤扮演的“女官晚晴”的胳膊晃悠:“晚晴姐姐,等會兒他們打架,你可得護著我。”
劇情推進到第一幕“兵庫失竊案”時,雲瑾就遇到了第一個坎。
她需要從謝岐掌管的西大營偷一份城防圖——按照劇本,這圖是找到玉璽的關鍵,可西大營的守衛換崗時間比劇本描述的密了足足三倍,她在“暗線”裡準備的假消息根本引不開人。
“蘇小姐在看什麼?”謝岐端著茶杯經過她身邊,杯蓋輕磕杯沿,發出清脆的“叮”聲。他的目光落在她攤開的劇本上,語氣像在閒聊,“這西大營的布防圖,倒像是去年暴雨衝垮過的那版。”
雲瑾一愣,抬眼時正撞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提示。她猛地想起劇本附錄裡的小字:“西大營西牆因暴雨坍塌過,重建後留了處排水暗渠。”剛才隻顧著看主線劇情,竟忘了這條支線。
“多謝謝世子提醒。”雲瑾合起劇本時,指尖微微發燙。謝岐已經轉身回了自己座位,正低頭用毛筆在紙上勾畫著什麼,側臉的線條在燭火下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剛才那句提點隻是隨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