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聽得心口發悶，想起彥之前對人類的警惕，還有水牢裡那些折磨鮫人的手段，忍不住輕聲道：“對不起，是人類的貪心，毀了原本的和平。”
“不是你的錯。”白冽轉頭看她，語氣緩和下來，“就像貝利亞公主，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彌補。貪婪的從來不是某個種族，隻是少數被欲望衝昏頭的人。”
海風卷著細碎的浪花拍在礁石上，濺起的水珠沾在雲瑾的裙擺上，帶來一絲涼意。她忽然想起白冽能自由在人類世界行走，而彥之前因鎖靈草無法變身，疑惑便脫口而出：“對了，彥能任意切換形態，可你好像隻能短暫的在陸地停留。”
白冽愣了一下，隨即輕輕點頭，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身旁的礁石：“鮫族王族和普通族人不太一樣。按照族規，成年後的王族需要找到‘心意相通的羈絆者’，才能完全掌控形態切換的能力，也能自由出入深海與陸地。要是找不到，就隻能長期待在深海，除非族裡有緊急事務，否則不能離開。”
“羈絆者？”雲瑾眨了眨眼，好奇地追問，“是像同伴一樣的人嗎？”
“算是吧。”白冽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海平麵上，聲音輕了些，“鮫族王族的力量和‘羈絆’綁定，隻有找到能讓自己完全信任、心意相連的人，力量才能穩定，也能打破深海對王族的束縛。我之所以能待在人類世界，一是為了查探近些年人類捕獵鮫人的情況，二也是在找這樣的‘羈絆者’——畢竟，王族總不能一直被困在深海裡，總要有人試著看看，能不能讓兩族的關係有新的可能。”
雲瑾聽著，忽然明白了什麼。她看著白冽眼底的堅定，她輕輕咬了咬唇，認真地說：“那我陪你一起查！我從小在海邊長大，認識很多漁民，或許能幫你打聽捕獵鮫人的線索。而且，貝利亞公主也願意幫我們，說不定我們真的能找到讓兩族重新信任的辦法。”
白冽轉頭看向她，月光落在她的臉上，映得她眼底滿是認真的光芒。他愣了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抬手輕輕拂去她發間沾著的細小沙粒：“好，有你幫忙，會順利很多。”
兩人並肩坐在礁石上，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掠過，海麵上的月光依舊溫柔。遠處的皇宮方向隱約傳來幾聲雜亂的呼喊，想來是侍衛發現水牢的異樣，正在四處搜尋，可此刻的海邊，卻隻有海浪拍岸的聲音，還有兩人之間悄然滋生的默契，安靜而踏實。
皇宮的水牢裡，破碎的玻璃缸還殘留著海水的濕痕，地麵上格林和侍衛的屍體早已被清理乾淨，隻留下淡淡的血腥味，被侍衛們灑下的香料勉強掩蓋。國王站在空蕩蕩的水牢中央，鎏金權杖在青石板上重重敲擊，臉色鐵青得能滴出水來。
“廢物！一群廢物！”他對著跪了一地的侍衛厲聲怒吼，“三個大活人看著一個鮫人，還能讓他跑了？連帶著格林也沒了！你們說，該怎麼罰！”
侍衛們嚇得渾身發抖，頭埋得更低：“陛下饒命！我們發現時，水牢的門是鎖著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開的……”
“不知道？”國王氣得冷笑，抬手將桌上的琉璃盞掃落在地，“現在不是找理由的時候！立刻派人去搜！全城搜！海邊、密道、驛站，隻要是他們可能去的地方，都給我搜！”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陰狠，“另外，傳我的命令，重金懸賞鮫人！誰能把他抓回來，賞黃金百兩，再封良田千畝！但記住，這件事絕對不能聲張，尤其是不能讓其他王族知道！”
一旁的大臣連忙躬身應道：“陛下英明！若是讓其他王族知道鮫人跑了，恐怕會影響海祭日的合作，臣這就去安排，一定封鎖消息！”
國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還有兩天就是海祭日，這是拉攏各國的最好機會，絕不能被這件事耽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鮫人找回來，實在找不到……就想辦法偽造鮫人的蹤跡，先把海祭日應付過去再說！”
大臣們紛紛應諾，轉身匆匆離去，水牢裡隻剩下國王一人，他望著破碎的玻璃缸，眼底滿是不甘與貪婪。
與此同時，雲瑾正拉著白冽穿梭在城鎮的集市上。清晨的陽光灑在石板路上，攤位上擺滿了新鮮的水果、手工編織的織物，還有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熱鬨得讓人心生歡喜。
“你看這個！”雲瑾拿起一個糖畫，遞到白冽麵前，“這是人類的糖畫，用融化的糖做成各種形狀，又甜又好看，你嘗嘗？”
白冽接過糖畫，指尖觸到溫熱的糖霜，有些新奇地看著上麵鯉魚的形狀——在深海裡，他見過無數真正的魚，卻從未見過用糖做的魚。他輕輕咬了一口，甜膩的味道在舌尖散開，讓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味道很特彆，和深海裡的海藻糖不一樣。”
雲瑾笑著拉著他往前走：“還有更特彆的呢！前麵還有捏麵人的，能把麵團捏成各種小動物，比糖畫還精致。”
兩人沿著集市慢慢逛，雲瑾像個向導一樣，給白冽介紹著各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會蹦跳的鐵皮青蛙、能吹出清脆聲響的陶笛、繡著豔麗花紋的絲綢手帕……白冽的目光裡滿是好奇，時不時伸手觸碰那些新奇的物件，墨色的眼眸裡映著集市的熱鬨，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鮮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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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個賣首飾的攤位前，雲瑾拿起一對貝殼耳墜，轉頭對他說：“你看這個，用海邊的貝殼做的，是不是和你們深海的貝殼不一樣？人類會把普通的貝殼打磨光滑，再鑲上小珠子，做成首飾。”
白冽湊近看了看，點頭道：“深海的貝殼更堅硬，顏色也更深，很少有這麼淺的色澤。不過這個耳墜很精致，戴在你耳朵上應該很好看。”
雲瑾的臉頰微微發燙，連忙放下耳墜，拉著他往前走：“我們再去前麵看看，還有賣人類的點心，我帶你去嘗嘗最有名的桂花糕。”
兩人在集市上逛了一上午，白冽手裡漸漸被雲瑾塞滿了各種小物件：一個陶笛、一個鐵皮青蛙、還有一包桂花糕。他看著手裡的東西，又看了看身旁嘰嘰喳喳、眼睛亮晶晶的雲瑾，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在深海時，他的世界隻有藍色的海水和族人們嚴肅的臉龐，從未想過，人類的世界竟如此熱鬨，還能有這麼多新奇有趣的東西。
“累了嗎？”雲瑾停下腳步，看著白冽，“前麵有個茶館，我們去那裡歇歇腳，喝杯茶吧？”
白冽點頭，跟著她走進茶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雲瑾點了兩杯綠茶，又要了一碟瓜子，笑著說：“人類的茶館不僅能喝茶，還能聽書先生講故事，有時候還會有藝人表演雜技，很有意思。”
兩人剛喝了兩口茶，就聽到鄰桌的人在低聲議論：“聽說了嗎？國王陛下在重金找一個人，好像是個很特彆的人，還不許聲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也聽說了，而且再過兩天就是海祭日，這次海祭日好像要搞大動作，各國的王族都來了，國王陛下肯定不想出岔子。”
雲瑾和白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白冽壓低聲音：“國王應該還沒放棄找彥，而且想借著海祭日繼續拉攏各國，我們得儘快想辦法，不能讓他的計劃得逞。”
雲瑾點頭，剛想說話，就聽到茶館外傳來一陣敲鑼聲，一個官差大聲喊道：“陛下有令！海祭日將至，為保慶典順利，即日起全城加強巡邏，若有發現形跡可疑之人，立刻上報官府，重重有賞！”
兩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雲瑾看著白冽，認真地說：“海祭日那天，國王肯定會有動作，我們得去看看，不能讓他傷害其他鮫人，也不能讓他欺騙其他王族。”
白冽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好，海祭日那天，我們一起去。不管國王想做什麼，我們都不會讓他得逞。”
茶館外的陽光依舊明媚，可兩人都知道，再過兩天，一場圍繞著海祭日的風波，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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