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海總帶著勾人的黏意，驟雨過後，鹹濕的風裹著水汽鑽進小屋，將燭火吹得明明滅滅。雲瑾坐在鏡前梳理長發，木梳劃過發梢的輕響裡，忽然聽見窗欞傳來細碎的響動——不是海浪拍岸的粗重，是帶著鱗片蹭過木頭的、極輕的癢意。
她回頭時，呼吸驀地滯住。白冽半倚在窗沿，墨色棉麻襯衫被海水浸得透濕，緊緊貼在他寬肩窄腰的線條上，能看見肌理在布料下若隱若現的起伏。
他沒完全收去魚尾，褲管從膝蓋處撕裂開，銀藍色的鱗片在燭火下泛著冷潤的光，水珠順著鱗片邊緣滾落，滴在地板上，暈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像撒了串碎鑽。
“在等我？”他翻身落地，帶著一身海的清鹹氣息靠近。掌心先覆上她的腰側，深海特有的微涼透過薄薄的絲綢裙擺滲進來，卻讓她的皮膚瞬間泛起細密的熱意。
頸間的息螺突然發燙，淡藍的光映在他眼底，把那片深海似的湛藍染得更沉。
雲瑾的指尖攥緊了木梳，聲音比平時軟了幾分：“剛把‘海語閣’的賬目理完……你怎麼沒從正門進來？”
“想早點看見你。”他俯身，將她圈在鏡台與自己之間，鼻尖蹭過她泛紅的耳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沙啞的磁性。
拇指輕輕摩挲著她腰側的軟肉，目光落在她鏡中映出的、泛紅的眼尾上，“淺海的霧紗花開得正好，摘了些放在琉璃瓶裡，就放在床頭。”
她剛要轉頭去看，手腕卻被他輕輕攥住，拉著跌進他懷裡。胸膛的滾燙與掌心的微涼形成鮮明對比，隔著兩層薄布，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穩的心跳，正與自己的心跳撞得越來越急。
他的呼吸落在她頸間，帶著海水的鹹甜，混著霧紗花的清香，讓她的後頸泛起一陣發麻的癢。
“急什麼？”他低頭，唇離她的唇隻有寸許，指尖輕輕勾住她衣領的珍珠扣，動作慢得刻意，“先幫我把頭發擦乾，嗯？”
銅盆裡的溫水還冒著熱氣，雲瑾取來布巾，踮腳替他擦頭發時，指腹偶爾觸到他微涼的耳尖，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繃緊。銀白的發絲在燭火下泛著柔潤的光，纏在她的指尖，像舍不得鬆開的糾纏。
他的手繞到她身後，輕輕按住她的腰，讓她更貼近自己，每一次呼吸都能蹭到她的發頂。
“今天在海裡，看到小鮫人串貝殼項鏈，”他忽然開口，聲音放得更柔，帶著慵懶的笑意，“他們說要送給‘人類王妃’，還問我，你什麼時候能再陪他們玩捉迷藏。”
雲瑾的動作頓了頓，抬頭時撞進他的目光裡。他的瞳孔裡映著燭火，也映著她的模樣，專注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剛要移開視線，下巴卻被他輕輕捏住，迫使她重新對上他的眼。“怎麼不說話？”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動作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不想回去看看嗎？我可以帶你去看新長的熒光珊瑚，還有卡蒂釀的海藤蜜。”
“想，”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指尖無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襯衫，“但也想留在這邊，和你一起守著‘海語閣’。”
白冽的眼底泛起笑意，俯身吻住她。他的吻很輕，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占有，舌尖輕輕掃過她的唇瓣，像海浪舔舐沙灘，帶著清冽的鹹，又裹著灼人的熱。指尖順著她的腰線慢慢上移，解開她衣領的珍珠扣，一顆，又一顆，動作慢得讓她的呼吸越來越急，指尖攥著布巾的力度幾乎要將布料揉破。
鏡中的倒影裡，兩人的身影漸漸交疊。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後背，將她的長發撥到一側，吻從她的唇，落到她的頸，再到鎖骨處——那裡，息螺正泛著淡淡的光，被他的唇含住時，她的身體猛地一顫，指尖抓緊了他的肩膀。
“瑾兒，”他輕聲喚她，聲音沙啞得厲害，唇還貼在她的鎖骨上，“你知道嗎？每次看你為‘海語閣’忙碌的樣子，我都覺得……你比深海裡所有的光都亮。”
她的臉頰滾燙，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他的頸間帶著淡淡的海腥味，卻讓她無比安心。指尖輕輕劃過他後頸的皮膚，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戰栗，於是更用力地抱住他，聲音悶悶的：“白冽，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他的手臂驟然收緊，幾乎要把她揉進骨血裡。吻變得急切起來，落在她的耳後、下頜，每一處都帶著滾燙的溫度。尾椎處忽然泛起微光，銀藍色的魚尾緩緩展開，取代了雙腿，輕輕纏上她的腳踝，鱗片的微涼與皮膚的滾燙撞在一起，讓她的呼吸瞬間亂了。
“那就永遠不要離開，”他的聲音帶著喘息，貼在她的耳邊，“不管是深海還是陸地，我都陪著你，哪裡都不去。”
他抱著她走到床邊，小心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床褥上，自己半跪在床邊，魚尾輕輕搭在床沿，鱗片偶爾蹭過她的小腿，留下一片微涼的癢。琉璃瓶裡的霧紗花泛著淡紫的光，映在他的臉上，把他眼底的深情襯得更濃。
“怕嗎？”他輕聲問，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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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瑾搖搖頭，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與他的指節緊扣。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那片湛藍裡隻有她的身影，於是主動仰起頭，吻上他的唇。這一次，她不再膽怯，指尖輕輕描摹著他的輪廓，感受著他身體的滾燙，與他的呼吸纏在一起。
燭火漸漸燃到儘頭，屋內隻剩下霧紗花的微光。海浪聲從窗外傳來，像溫柔的背景音，裹著兩人急促的呼吸與心跳。他的吻帶著珍視的輕，也帶著不容錯辨的熱，指尖輕輕劃過她的皮膚，每一處觸碰都像在點燃星火，讓她沉溺在他的溫柔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幫她順平微亂的發絲。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沙啞得溫柔：“累了嗎？”
雲瑾點點頭，往他懷裡縮了縮，鼻尖蹭到他的鎖骨。他的懷抱很暖，帶著令人安心的氣息，讓她很快就有了困意。他輕輕哼起深海的歌謠，調子柔軟，像海浪拍打著珊瑚礁，帶著催眠的力量。
“晚安，瑾兒。”他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個輕吻，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她在歌謠裡漸漸睡去，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與霧紗花的光交織，映著兩人緊握的手，和床沿那抹銀藍色的鱗片。這個夜晚，沒有深海的洶湧，沒有陸地的喧囂，隻有彼此的心跳與呼吸，像一場溫柔的約定，藏在潮聲與光裡，歲歲年年。
清晨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雲瑾睜開眼，看見白冽正側身看著她，眼底滿是笑意。他已經收去了魚尾，穿著乾淨的棉麻襯衫，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動作溫柔得怕驚擾她的夢。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院裡的海藤果熟了，我去摘來給你當早餐。”
她點點頭，看著他起身走到窗邊。晨光灑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銀白的發絲在光裡泛著柔和的光澤。她忽然覺得，所謂的幸福，不過就是這樣——清晨醒來時，身邊有他，窗外有海，還有一起守護的夢想，每一個瞬間，都滿是心動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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