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閣成了津門百姓茶餘飯後的新談資——隻因陸少帥隻要得了空,就會抽時間來這裡。他從不來虛的,每次都隻訂個靠窗的小包廂,既不清場,也不擺排場,有時帶著陳平,有時就自己來,點一壺茶,安安靜靜聽雲瑾唱曲。
起初還有人揣測,覺得少帥不過是新鮮勁兒,可日子一長,大家漸漸看明白了。他來聽的多是《山河盼》《百姓謠》這類唱民生的曲子,有時雲瑾唱到“兵戈休,五穀收”,他還會輕輕點頭;散場時也從不多留,偶爾遇上相熟的商戶,還會站在門口聊兩句,問最近生意怎麼樣,有沒有難處。
金粉閣的夥計們私下裡都念叨:“陸少帥是真欣賞雲姑娘的曲子,不是來擺架子的。”連蘇曼麗都忍不住跟雲瑾打趣:“現在滿津門都知道,咱們雲瑾姑娘的曲兒,能讓日理萬機的少帥抽出空來聽。你瞧,這幾天來金粉閣的人都多了,不少人都是想聽聽,到底是什麼曲子能讓少帥這麼上心。”
可後台的人眼睛都亮著呢。
負責端茶水的小丫頭每次接過陳平遞來的東西,都會偷偷跟廚房的師傅念叨:“今天少帥又給雲姑娘帶好東西了,這次是江南的新茶呢!”
梳頭的張媽給雲瑾盤發時,也會笑著打趣:“姑娘這流光珠耳墜配著新簪子,越發好看了——少帥心裡記掛著你,咱們這些人都看在眼裡呢。”
連平日裡話少的賬房先生,算賬時見著雲瑾路過,都會多問一句:“聽說少帥昨兒送了兩壇紹興黃酒,姑娘要是想嘗嘗,我讓夥計提去溫著?”
大家嘴上不說,心裡卻早已心照不宣——這位日理萬機的陸少帥,對雲姑娘的心思不一般,雲姑娘往後,怕是就是少帥的人了。
蘇曼麗更是直接,趁沒人的時候拉著雲瑾的手:“你跟我說實話,少帥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每次來都給你帶東西,聽曲時那眼神,就沒離開過你。你要是真跟了他,往後在津門,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雲瑾聽著,隻是輕輕拂了拂旗袍上的褶皺,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他是少帥,我是歌女,不過是他賞我曲子,我唱他想聽的歌罷了。至於這些東西,不過是少帥體恤,犯不著多想。”
話雖這麼說,可每次唱完曲,看著陳平送來的、還帶著溫度的點心,雲瑾心裡還是會泛起一絲暖意。
津門街頭的青石板路還沾著晨露,街角老槐樹下已聚了不少穿藍布學生裝的年輕人,書本夾在胳膊下,聲音裡裹著北方秋日的涼意,話題繞著眼下的局勢,也繞著剛接掌津門防務的陸少帥。
“你們昨兒看報沒?鄰省的軍隊往交界關卡增了兵,聽說還扣了咱們津門的商隊!”高個子男學生攥著報紙,指節泛白,“津門靠的就是南北通商,商隊被扣,商戶們都快急瘋了——這局勢再這麼僵著,年底怕是連棉絮都買不到!”
旁邊穿淺藍旗袍的女學生輕輕點頭,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何止商隊!我家住在東城門附近,前幾天總見著散兵晃悠,搶小販的東西、砸店鋪的門。可這兩天不一樣了,街上多了巡邏的士兵,那些散兵都不見了——聽說是陸少帥下了令,專門整治軍紀,還把搶東西的兵拉去遊街示眾了。”
“這倒是真的!”戴圓框眼鏡的男學生立刻接話,語氣裡多了幾分認可,“我爹在商會做事,說陸少帥還專門召集了商戶,承諾會派兵護送商隊過交界關卡,還免了三個月的商稅,幫大家渡難關。眼下這局勢,能主動想著商戶的官,已經不多了。”
話雖如此,人群裡還是有擔憂的聲音。紮著麻花辮的女學生攏了攏衣角,聲音輕卻清晰:“整治軍紀、護商隊是好事,可鄰省的兵還在邊界盯著呢!萬一真打起來,咱們這些普通百姓怎麼辦?前幾年軍閥混戰,我家隔壁的叔叔就是被流彈傷了腿,到現在還沒法乾活——這局勢要是穩不住,再好的承諾也沒用啊。”
賣早點的老漢拎著油壺路過,聽見這話也停下腳步,歎了口氣:“小姑娘說的是實在話。咱們北邊人就盼著個安穩,陸少帥這幾天乾的事,咱都看在眼裡:端了西站的幫派,讓貨車能順暢走;整治了散兵,讓街上能安心走。可鄰省的兵是塊硬骨頭,他要是能把這事兒解決了,津門才算真的穩了。”
“我倒覺得可以再等等看。”穿短打的男學生皺著眉道,“我表哥在軍營當差,說陸少帥這幾天沒閒著,白天去關卡巡查,晚上還在督軍府開會到半夜,連飯都顧不上吃。他要是想混日子,犯不著這麼折騰——說不定他已經有應對鄰省軍隊的法子了,隻是沒聲張。”
議論聲裡,有認可,有擔憂,卻沒了之前的焦躁。晨光漸漸爬高,照在學生們年輕的臉上,也照在津門街頭漸漸熱鬨起來的店鋪招牌上——眼下局勢雖緊,但陸少帥這幾日實打實的動作,倒讓不少人心裡,悄悄多了點盼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津門街頭的氛圍漸漸鬆快了些——陸少帥派去的兵順利護送商隊過了交界關卡,被扣的貨物儘數帶回,商戶們懸著的心落了地;街上的巡邏隊依舊準時出現,散兵滋事的事再也沒發生過,連傍晚擺攤的小販都敢多守會兒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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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午後,金粉閣後台難得清閒,陽光透過木窗欞灑進來,落在疊得整齊的戲服上,暖融融的。負責端茶水的小丫頭卻沒了往日的活潑,捧著銅壺在角落歎氣,跟旁邊疊帕子的丫鬟念叨:“你說怪不怪?陸少帥都連著三日沒來聽曲了,之前再忙,也會抽半個時辰過來的。”
這話一出,旁邊正給雲瑾收拾梳妝台的張媽也停下了手,皺著眉道:“可不是嘛,前兒還讓陳副官送了兩盒蘇州的桂花糕,怎麼突然就沒動靜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能出什麼事?”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是後台負責縫補戲服的柳嫂。她放下手裡的針線,嘴角帶著點不屑的笑,“依我看啊,哪是什麼事?怕是少帥新鮮勁兒過了,又尋著彆的樂子,有了新歡唄!你們忘了?之前那位王司令,不也天天來捧李姑娘,轉頭就把人拋到腦後了?”
這話像顆小石子,在後台激起了漣漪。疊帕子的丫鬟小聲反駁:“可陸少帥不一樣啊,他對雲姑娘是真心的,送的東西都是記著雲姑娘喜好的……”
“真心?”柳嫂嗤笑一聲,手裡的針線在布上戳得又快又重,“男人的真心哪那麼金貴?尤其是這些有權有勢的,今兒覺得你曲子唱得好,把你當寶貝;明兒見著更年輕、更會哄人的,轉頭就忘了你是誰。雲姑娘雖好,可津門城裡年輕貌美的姑娘多了去了,少帥哪能一直盯著她一個?”
小丫頭聽得急了,剛要開口,卻見雲瑾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剛練完嗓子,身上還穿著素色的棉旗袍,耳墜上的流光珠在光下泛著淺淡的光,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隻是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
柳嫂見她出來,語氣才收斂了些,訕訕地低下頭縫補戲服。張媽忙打圓場:“柳嫂你彆瞎說,少帥許是軍務忙,畢竟鄰省的兵還在邊界呢,哪能總顧著聽曲?雲姑娘,你彆往心裡去。”
雲瑾輕輕“嗯”了一聲,指尖摩挲著杯沿,聲音平靜:“軍務要緊,他來或不來,都沒什麼。”話雖這麼說,可她心裡卻忍不住想起前幾日陸少帥聽曲時的模樣——他坐在窗邊,聽到“兵戈休”時輕輕點頭,散場時還叮囑陳平:“讓廚房給雲姑娘留份熱湯,天涼了。”
正想著,外麵忽然傳來夥計的聲音:“陳副官來了!”眾人抬頭望去,就見陳平一身挺括的軍裝走進來,手裡還拎著個油紙包,徑直走到雲瑾麵前,恭敬地說:“雲姑娘,少帥這幾日在邊界巡查,沒顧得上過來。今早剛回城,就讓我把這個給您送來,說是您之前提過想吃的糖炒栗子,讓店家現炒的,還熱著呢。”
雲瑾接過油紙包,指尖觸到溫熱的溫度,心裡那點說不清的滋味忽然就散了。她抬眼看向陳平,輕聲問:“邊界那邊……都順利嗎?”
“托您的福,都順利。”陳平語氣緩和了些,“少帥說,等忙完這陣子,就來聽您唱新寫的《津門春》。”
這話落在後台眾人耳裡,之前的閒言碎語瞬間沒了蹤影。柳嫂縫補的手頓了頓,悄悄彆過了臉;小丫頭則眼睛一亮,捧著銅壺的手都輕快了幾分。張媽笑著打趣:“我就說少帥心裡記著雲姑娘吧,哪能是有什麼新歡?”
雲瑾低頭看著手裡的糖炒栗子,油紙包散發出甜香,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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