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與蘇澄已沿著東邊官道走出十餘裡。路麵由青石板鋪就，兩旁的白楊樹枝繁葉茂，投下連片陰涼。蘇澄正說著落霞穀後山的奇花，腰間的佩劍突然微微震顫，她話音一頓，抬手按住劍柄：“不對勁，靈氣波動有些紊亂。”
雲瑾也停下腳步，指尖掠過袖口的法訣，小七從衣領裡探出頭，絨毛倒豎：“宿主！西北方向五裡外，有很重的妖獸煞氣，還摻著……人類的血腥味！”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多言，蘇澄提劍率先轉向林間小道，雲瑾緊隨其後。才走半裡路，便能聽見枯枝斷裂的脆響，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嗚咽。撥開纏繞的藤蔓，眼前景象讓兩人瞳孔驟縮——
一片被踏平的灌木叢旁，三具凡人屍體橫臥在地，衣衫被利爪撕碎，胸口的傷口深可見骨。不遠處，兩頭皮毛呈赤紅色的妖獸正撕扯著一頭黃牛的屍體，那妖獸形似狼，脊背卻生著三道黑色紋路，正是二階妖獸赤紋狼。察覺到有人靠近，兩頭赤紋狼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珠鎖定兩人，口中淌下腥臭的涎水。
“二階妖獸怎會如此凶殘？”蘇澄皺眉，手中長劍嗡鳴出鞘，月白色的劍氣瞬間劃破空氣，“尋常赤紋狼隻會捕獵妖獸，絕不會主動襲擊人類聚居地！”
雲瑾沒接話，指尖凝出一道青色靈氣，精準打在左側赤紋狼的前腿上。那妖獸吃痛嘶吼，卻沒後退，反而縱身撲來，爪子上竟隱隱泛著黑色霧氣。“小心！這妖獸沾了邪祟！”雲瑾厲聲提醒，側身避開狼爪的瞬間，法劍直刺妖獸咽喉，青色靈氣順著劍刃湧入，赤紋狼的屍體倒地時，脊背的黑紋竟冒著黑煙。
另一邊，蘇澄已將另一頭赤紋狼製服，劍刃抵在它的頭顱上。那妖獸掙紮著，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可仔細看便會發現，它的眼珠裡蒙著一層灰霧，像是被操控的傀儡。“這不是正常的赤紋狼。”蘇澄收回幾分力道，轉頭看向雲瑾，“你看它的眼睛，像是被邪術控製了。”
雲瑾蹲下身，指尖拂過赤紋狼脊背的黑紋，指尖傳來一陣陰冷的觸感。“是噬魂霧。”她起身，臉色凝重，“一種能侵蝕妖獸靈智的邪祟，以前隻在古籍裡見過，據說隻有修煉邪術的修士才會用。”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凡人舉著鋤頭趕來，為首的中年漢子看到地上的屍體，雙腿一軟差點跪倒：“仙師！這……這又是誰遭了毒手？”
“你們是附近的村民？”蘇澄收劍入鞘，語氣放緩了些。
漢子抹了把眼淚，點頭道：“我們是清河鎮的，這半個月來，已經有七個人在山裡失蹤了，今天早上剛發現這三位……”他指著地上的屍體，聲音發顫，“以前這山裡隻有些小兔子、小野豬，哪來這麼凶的妖獸啊！”
雲瑾心中一沉，追問：“清河鎮附近，最近有沒有見過陌生的修士？尤其是穿著黑衣，或者身上有陰冷氣息的人。”
漢子愣了愣，仔細回想片刻：“陌生修士……倒是有一個！約莫十天前，有個穿黑鬥篷的人住在鎮東的破廟裡，白天不出門，晚上總往山裡去。後來有個膽大的後生去偷看，回來就發了高燒，說看到那人在山裡畫奇怪的符！”
“邪修在操控妖獸害人？”蘇澄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她抬手摸了摸腰間的宗門令牌，眉頭緊鎖，“我本要回落霞穀複命，可這事關凡人安危，還有邪修作祟，若是不管，恐怕會有更多人遇害。”
雲瑾看向她，眼底帶著一絲了然：“蘇姑娘是想先查清楚此事？”
“嗯。”蘇澄點頭，語氣堅定，“落霞穀雖有命令，但宗門教義裡，‘護佑凡界’本就是修士的責任。再說，這邪修能操控二階妖獸，若是放任不管，說不定會釀成更大的禍事。”她轉頭看向雲瑾，眼中帶著期待，“雲姑娘，你要去清河鎮查妖獸擾民的事，咱們正好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雲瑾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她頷首道：“如此正好，咱們先去清河鎮，找到那座破廟，或許能找到邪修的線索。”
兩人安撫好村民，讓他們先將屍體帶回鎮上安葬，隨後便沿著林間小道往清河鎮趕。路上，蘇澄忍不住問道：“雲姑娘，你之前見過噬魂霧？”
“隻在青玄宗的古籍裡見過記載。”雲瑾邊走邊解釋，“噬魂霧需用修士的怨念和妖獸的精血煉製，對妖獸的控製力極強，而且會慢慢侵蝕妖獸的肉身，讓它們變得越來越凶殘。那邪修用噬魂霧操控赤紋狼，恐怕不止是為了害人，說不定還在煉製什麼邪物。”
小七在雲瑾的衣領裡探了探腦袋，小聲道：“宿主，那邪修要是很厲害怎麼辦？咱們打得過嗎？”
雲瑾拍了拍它的腦袋，語氣平靜：“先查清楚情況再說，若是實力懸殊，咱們可以傳訊給附近的宗門，總不能讓邪修繼續作惡。”
蘇澄聽到笑著補充：“放心，我落霞穀的劍法可不是白練的，真遇到邪修，咱們聯手，未必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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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前方隱約出現了炊煙。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座依山而建的小鎮出現在眼前，鎮口的石碑上刻著“清河鎮”三個大字。鎮子不大，一條主街貫穿南北，兩旁的店鋪大多開著門，可街上的行人卻寥寥無幾，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惶恐，連孩子們的嬉鬨聲都聽不見。
兩人剛走進鎮子，就被一位穿著灰布衫的老者攔住。老者頭發花白，手裡拄著拐杖，看著兩人的目光帶著幾分急切：“兩位是仙師吧？求你們救救我們鎮子！”
“老人家，我們正是為鎮上的事來的。”雲瑾扶住老者，語氣溫和，“您先彆急，跟我們說說，最近鎮上還有彆的異常嗎？”
老者歎了口氣，領著兩人往街邊的茶館走：“進去說吧，這街上人多眼雜。”
茶館裡沒什麼客人，掌櫃見老者帶著兩位修士進來，連忙上前招呼，還特意泡了壺好茶。老者喝了口茶，緩了緩神，才開口道：“除了有人在山裡遇害，最近鎮上還總丟東西。剛開始是雞、鴨這些家禽，後來連農戶家裡的糧食都丟了！有人說，是山裡的妖獸進鎮了，可夜裡守著，又什麼都沒看見。”
“丟東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蘇澄追問。
“大概也是十天前。”老者回憶道，“就是那個黑鬥篷人來鎮上之後，怪事就一件接一件地來。”
雲瑾和蘇澄對視一眼，心中的猜測更甚——那邪修操控妖獸害人，又偷家禽和糧食，說不定是在為煉製邪物做準備。
“鎮東的破廟，您知道具體位置嗎？”雲瑾問道。
老者點頭：“知道，就在鎮東頭的山腳下，以前是個土地廟，後來年久失修，就沒人去了。那黑鬥篷人來之後，就一直住在那裡。”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前兩天有人去看，說破廟裡已經沒人了，隻留下一些奇怪的符號。”
“符號？”雲瑾心中一動，“是什麼樣的符號？”
“像是用黑墨畫的，彎彎曲曲的，看著就嚇人。”老者皺著眉，“有個懂點門道的先生說，那像是邪祟的符咒，讓我們千萬彆靠近。”
蘇澄放下茶杯，站起身：“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破廟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雲瑾也跟著起身，對老者道：“老人家，我們去破廟探查，您讓鎮上的人最近夜裡彆出門，也彆去山裡，等我們查清楚情況再說。”
老者連忙點頭：“好！好！我這就去通知鎮上的人！”
兩人出了茶館，徑直往鎮東走去。鎮東頭的住戶不多，越往山腳下走，房屋越稀疏。沒過多久，一座破敗的廟宇出現在眼前——廟宇的屋頂塌了一半，院牆也倒了不少，門口長滿了雜草，確實像是荒廢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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