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院牆上的青瓦,雲瑾就被窗欞外的雀躍聲鬨醒。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指尖還殘留著昨夜墨淵掌心的溫意,那些帶著龍涎香的呢喃、眼底的軟意,像裹了糖的棉花,讓她想起時忍不住彎起嘴角,卻又忍不住恍惚,昨日的一切就如同夢境一樣。
帳幔輕垂,屋內還縈繞著淡淡的龍涎香,與她發間的墨香交織在一起,是獨屬於墨淵的氣息。雲瑾垂眸看著自己腕間那道淺淡的紅痕——昨夜她被窗外突然掠過的黑影驚到,墨淵情急之下攥住她手腕時留下的,此刻指尖拂過,仍能覺出幾分灼熱。
“醒了?”
低沉的嗓音從身側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墨淵翻身坐起,玄色裡衣鬆鬆垮垮掛在肩頭,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他伸手將雲瑾頰邊的碎發彆到耳後,指腹蹭過她泛紅的耳垂,眼底帶著笑意:“還在想昨夜的事?”
雲瑾臉頰一熱,連忙偏開臉,卻被墨淵輕輕扣住下巴轉了回來。他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眼神卻滾燙,湊近時,龍涎香的氣息愈發濃鬱:“不是說要學畫符?今日正好無事,我教你。”
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兩道格外鮮活的聲音,隔著門都擋不住熱鬨勁兒。
“墨兄!墨兄!開門啊!我跟赤瑤師妹來看你了!”石垣的聲音又亮又急,還帶著點咋咋呼呼的雀躍,聽著就知道人已經湊到院門口了。
雲瑾動作一頓,剛要起身下床,墨淵卻先一步按住她的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隨即揚聲應道:“稍等。”他起身拿過外袍披在身上,動作利落地理好衣襟,又彎腰幫雲瑾攏了攏被子:“彆慌,石垣性子跳脫,不會多想。”
可話剛說完,院門就被石垣“吱呀”一聲推開。他一身青灰勁裝沾著些塵土,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紙,進門就直奔正屋,嘴裡還嚷嚷著:“墨兄,你快看!這是巡邏弟子在後山發現的符紙,上麵的邪氣跟上次襲擾宗門的邪修一模一樣!”
赤瑤跟在後麵,緋紅勁裝下擺也沾了泥點,臉上沒了往日的明豔,神色嚴肅地將一個布包放在廊下的石桌上。可當她抬眼看到正屋門口站著的兩人時,腳步猛地一頓,眼睛瞬間睜大了些——墨淵穿著外袍,發梢還帶著濕意,而雲瑾的身影從他身後露出來,身上穿的竟是墨淵那件月白色的外衫,衣擺垂到膝蓋,顯然是剛從床上起來的模樣。
屋內的氣氛瞬間僵住。石垣跑了一半也停住腳,看看墨淵,又看看雲瑾,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哎?雲瑾姑娘也在啊?你們……這是剛起?”
赤瑤眉頭微蹙,往前走了兩步,語氣裡帶著幾分探究:“墨師兄,雲瑾姑娘為何會在你房中?宗門規矩裡,男女弟子私相授受……”
她的話還沒說完,石垣就突然拍了下腦袋,大大咧咧地打斷她:“嗨呀!赤瑤師妹你想啥呢!肯定是昨夜後山有動靜,雲瑾姑娘害怕,過來跟墨兄商量對策,聊著聊著天就亮了唄!你看墨兄桌上還擺著符紙呢,肯定是研究邪修的事忘了時間!”
他一邊說,一邊衝墨淵使了個眼色,又湊到赤瑤身邊,壓低聲音:“師妹你彆這麼嚴肅嘛,墨兄又不是那種不守規矩的人,再說雲瑾姑娘剛入宗門不久,遇到事找墨兄幫忙也正常,你說對吧?”
赤瑤抿了抿唇,眼神裡的疑惑沒完全散去,但也沒再追問,隻是轉身拿起石桌上的布包,遞到墨淵麵前:“我們今早去後山查過,不止符紙,還發現了三具被吸乾靈力的獸屍。看屍身的僵硬程度,邪修應該是昨夜子時前後動手的,而且還在宗門附近徘徊。”
墨淵接過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三小塊獸毛,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黑氣。他指尖拂過獸毛,眉頭微微皺起:“這邪氣比上次更重了,而且帶著點屍氣,看來那邪修是在修煉邪術,需要靠吸食靈力來提升修為。”
雲瑾也湊過來看,看著那些黑氣,忍不住問道:“那我們要不要通知掌門?讓宗門弟子加強戒備?”
石垣點點頭:“我已經讓巡邏弟子去通知了,不過掌門今早去山下的城鎮處理事情了,要傍晚才能回來。現在宗門裡是長老們在主事,可長老們年紀大了,處理這些事還是得靠我們這些年輕弟子。”
墨淵將布包收好,轉身走進屋,從桌上拿起一張符紙遞給石垣:“這是我昨夜畫的鎮邪符,你拿去分給巡邏弟子,讓他們在宗門的各個入口都貼上。另外,讓弟子們兩兩一組巡邏,不要單獨行動,一旦發現邪修的蹤跡,不要貿然動手,先派人來通知我。”
石垣接過符紙,小心翼翼地收好,咧嘴一笑:“還是墨兄想得周到!我這就去辦!”說完,他轉身就要往外跑,卻被赤瑤叫住了。
“等等,”赤瑤看著墨淵,語氣嚴肅:“後山的獸屍我們已經處理了,但邪修既然能在宗門附近動手,說明他對宗門的地形很熟悉,說不定是之前潛伏在宗門裡的人,或者是跟宗門裡的人有勾結。我們要不要查一下最近宗門裡的外來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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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點點頭:“你說得對,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查。重點查一下最近一個月內進入宗門的弟子和訪客,尤其是那些沒有登記在冊的人。另外,去庫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丟失什麼貴重的法器或者丹藥,邪修修煉邪術,可能需要這些東西輔助。”
赤瑤應了一聲,又看了雲瑾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雲瑾姑娘剛入宗門,對宗門的地形不熟,要不要讓弟子跟著你?萬一遇到危險……”
雲瑾搖搖頭,笑著說:“不用了,我跟在墨師兄身邊就好。而且我也想幫忙,雖然我修為不高,但我懂一些醫術,要是有弟子受傷了,我還能幫忙治療。”
墨淵也開口:“她跟在我身邊沒事,我會保護好她的。”
赤瑤見墨淵都這麼說了,也沒再堅持,轉身跟石垣一起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石垣突然回頭,衝墨淵擠了擠眼睛:“墨兄,我跟赤瑤師妹去辦事了,你跟雲瑾姑娘好好聊聊啊!”說完,不等墨淵反應,就拉著赤瑤跑了。
屋內隻剩下墨淵和雲瑾兩人,氣氛又變得有些微妙。雲瑾看著墨淵,忍不住笑了:“石垣師兄還真是……心直口快。”
墨淵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他就是這樣,沒什麼壞心眼。對了,剛才說到教你畫符,現在繼續?”
雲瑾點點頭,走到桌前坐下。墨淵拿過一張黃紙和一支毛筆,遞給雲瑾,然後站在她身後,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畫符。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讓她心跳不由得加快。墨淵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耐心地講解著畫符的要領:“畫符的時候,要集中精神,將靈力注入筆尖,不能有絲毫分心。你看,這筆要穩,線條要流暢,不能斷……”
雲瑾認真地聽著,努力集中精神,可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還有身後那熟悉的龍涎香氣息,讓她總是忍不住走神。墨淵察覺到她的分心,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專心點,不然畫出來的符是沒有效果的。”
雲瑾臉頰一熱,連忙收回思緒,認真地跟著墨淵畫符。漸漸地,她也進入了狀態,指尖的靈力順著筆尖流淌,在黃紙上畫出一道道流暢的線條。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弟子的聲音傳來:“墨師兄!不好了!西廂房那邊發現了邪修的蹤跡,有弟子受傷了!”
墨淵和雲瑾對視一眼,連忙站起身。墨淵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劍,對雲瑾說:“你在這裡等我,不要出去。”
雲瑾搖搖頭,拿起放在桌邊的藥箱:“我跟你一起去,萬一有弟子受傷,我還能幫忙治療。”
墨淵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知道勸不動她,隻好點點頭:“那你跟在我身後,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說完,他拉著雲瑾的手,快步往外走。
兩人剛走出院門,就看到幾個弟子匆匆跑過來,為首的弟子臉上帶著驚慌:“墨師兄!邪修在西廂房那邊,已經傷了兩個弟子了,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墨淵臉色一沉,加快腳步往西廂房走去,雲瑾緊緊跟在他身後,心裡也有些緊張。西廂房是宗門裡弟子的住處,現在正是上午,大部分弟子都在練功或者辦事,要是邪修在那裡大肆破壞,後果不堪設想。
很快,兩人就到了西廂房。遠遠地,就看到一道黑影在屋頂上跳躍,手裡還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劍,劍氣裡帶著濃鬱的黑氣。幾個弟子圍在下麵,手裡拿著武器,卻不敢貿然上前。
墨淵大喝一聲:“住手!”說完,他縱身一躍,跳到屋頂上,佩劍出鞘,對著黑影刺了過去。黑影察覺到危險,轉身避開,手中的長劍對著墨淵揮了過來,兩道劍氣碰撞在一起,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周圍的瓦片都被震得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