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正好,雲瑾坐在庭院的秋千上,裙擺隨著秋千的晃動輕輕掃過青磚地。小煙站在身後推著,木架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風裡裹著院角桂樹的甜香。
“小姐,再高點嗎?”小煙剛要加力,忽然停了手,湊到雲瑾耳邊壓低聲音:“小姐,我剛才往後院送東西,好像看見小小姐在翻牆!她還換上了小廝的灰布短褂,頭發都束起來了,要不是瞧著身形,我根本認不出!”
秋千緩緩停下,雲瑾抬手從石桌上抓起一塊桂花糕,指尖觸到糕點的軟綿,輕輕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她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知道了”,目光卻掠過院牆,望向後院的方向——雲微瀾這是要自己尋路去了?倒比她預想中更急躁些。
“那我們也準備一下出府玩玩吧。”雲瑾咽下桂花糕,拿起石桌上疊著的素色絲巾,指尖捏著邊角在頸間繞了兩圈,打了個鬆快的結。淡白的紗巾垂在頰邊,剛好遮住唇角的弧度,隻留雙眼睛清亮得很。
她垂眸理了理裙擺,心裡早有盤算:今日選秀在即,府裡人都忙著準備,正是出府的好時機。她本就沒打算入宮,更不想伺候什麼皇上,哪比得上尋回愛人自在?
“去取兩件素淨的常服,再帶些碎銀。”雲瑾轉身對小煙說,語氣依舊平淡,眼底卻藏著幾分期待,“咱們從角門走,彆驚動其他人。”
小煙動作麻利,沒多久就取來常服和銀袋。兩人順著抄手遊廊繞到角門,守門的老仆見是雲瑾,又得了她一句“出去采些新鮮玩意兒”的托詞,便鬆了手。
剛踏出府門,街市的喧鬨就裹著煙火氣撲麵而來。青石板路被晨光曬得暖融融的,兩側鋪子的幌子隨風輕晃,綢緞莊的蜀錦、胭脂鋪的螺子黛、點心鋪的芝麻糖,一一在眼前鋪開。挑著擔子的貨郎走街串巷,銅鈴“叮鈴”響著,引得孩童圍著追跑;茶館裡坐滿了客人,說書先生拍著醒木,聲音洪亮地講著典故,時不時傳來陣陣喝彩。
“小姐,您看那糖畫!”小煙指著街角,眼睛亮晶晶的。雲瑾順著望去,隻見老師傅握著長勺,融化的糖稀在青石板上流轉,轉眼就畫出一隻展翅的蝴蝶,引得圍觀眾人拍手叫好。
兩人慢慢逛著,耳邊不時傳來街坊的閒談,十句裡倒有八句離不開攝政王。賣菜的大娘一邊給客人稱蘿卜,一邊笑著說:“多虧了攝政王,去年遭了澇災,糧價也沒漲半分,官府還發了賑災糧,這日子才有奔頭!”旁邊布莊的掌櫃也接話:“可不是嘛!前兒城西的石橋修好了,走起來穩當多了,聽說都是攝政王撥款修的,還免了咱們三年的雜稅,這才叫為民辦事的好官!”
雲瑾聽著這些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銀袋。她抬眼望去,不遠處的酒樓上,幾個文人模樣的公子正憑欄遠眺,談論間也滿是對攝政王的讚許,說他治下吏治清明,商路通暢,連周邊小國都來朝貢。陽光灑在街市上,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安穩的笑意,連風裡都透著國泰民安的暖意。
“小姐,攝政王可真厲害,難怪大家都誇他。”小煙湊過來,語氣裡滿是敬佩。雲瑾輕輕點頭,目光掠過人群,心裡卻忽然一動——她記得前幾日聽府裡嬤嬤閒聊,城東新開了家“漱玉閣”,倒不像尋常勾欄那般喧鬨。或許那裡人多眼雜,能打探到些關於愛人的消息?
她正想著,就見小煙拽了拽她的衣袖,指向街對麵:“小姐,你看那是不是漱玉閣?聽說裡麵能聽曲兒還能看畫呢!”雲瑾順著望去,隻見一座朱漆門樓前掛著塊燙金匾額,“漱玉閣”三個字筆鋒清雅,倒真有幾分雅致模樣。
兩人剛要過街,就見兩個身影從漱玉閣側門快步走出。走在前頭的少年一身月白錦袍,麵容俊秀卻帶著幾分稚氣,隻是眉宇間藏著點不服氣;身後跟著個穿青布衫的小太監,正急得直搓手,湊上前小聲勸:“皇……公子!咱們出來這許久,要是被蕭公子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受罰,還是早些回去吧?”
那少年正是偷溜出皇宮的小皇帝趙珩,他猛地停下腳步,輕哼一聲:“平日裡他在宮裡管東管西也就罷了,朕難得出來透透氣,難道還要看他臉色?”話雖硬氣,可話音剛落,他卻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眼神不自覺往四周瞟了瞟,顯然也怕真被攝政王蕭燼撞見。
雲瑾拉著小煙在茶攤角落坐下,剛要叫夥計上茶,就聽見漱玉閣裡傳來一陣清越的琵琶聲。那琴聲婉轉悠揚,像流水淌過青石,又似春風拂過柳絲,街上不少行人都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沒過多久,琴聲漸歇,閣內傳出陣陣喝彩。小皇帝趙珩本還在跟小喜子置氣,聽見這喝彩聲,也忍不住探頭往閣裡望,眼裡多了幾分好奇:“這彈曲的倒有些本事,比宮裡那些老嬤嬤彈的有趣多了。”
小喜子連忙順著話頭勸:“公子要是喜歡,咱們進去聽一曲再走?隻是得快些,彆讓蕭公子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小廝”從閣內大步走出來,正是女扮男裝的雲微瀾。她剛站定,就聽見旁邊幾個文人誇那彈曲女子“技藝出眾,若是能請去府中伴宴,也是雅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不屑:“雅事?我看是俗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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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周圍議論的人都頓住了,紛紛轉頭看她。雲微瀾下巴微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繼續說道:“好好一個女子,不去琢磨些正經事,反倒靠著彈曲博人歡心,說到底不還是供人取樂的?今日能憑一曲得些喝彩,明日沒了新鮮勁,還不是要困在這閣裡,看旁人臉色過活?這般把自己困在‘取悅人’的圈子裡,連點長遠心思都沒有,也值得你們誇?”
她這話帶著股傲氣,聽得旁人麵露不悅,卻沒等有人反駁,趙珩先眼睛一亮。他本就覺得宮裡的規矩束縛人,聽雲微瀾這番“離經叛道”的話,反倒覺得新鮮又對胃口,當即上前兩步:“這位兄台這話倒潑辣得有意思!本公子瞧著,你這見識可比那些隻會誇‘雅’的酸儒強多了!”
說著,他抬手作揖,語氣裡滿是興致:“不知兄台是哪家的公子?不如隨我進閣內飲杯薄酒,好好說說你這想法?”
小喜子在一旁急得手心冒汗,卻不敢攔。雲微瀾見狀,心裡更是得意——果然,自己這番“清醒”言論,總能引來有眼光的人。她故意擺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拱手回禮時,語氣裡的自大藏都藏不住:“在下不過是個尋常人,談不上什麼名號。但我始終覺得,人活著得有自己的章法,像方才那女子,把技藝當取悅人的工具,就算彈得再好,也成不了氣候。畢竟,靠彆人的喜歡過日子,哪有靠自己的本事硬氣?”
趙珩聽了這話,更是覺得投緣,直接拉著她往閣裡走:“說得對!就衝你這股硬氣,這酒你也得陪我喝!”小喜子隻能急急忙忙跟在後麵,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撞見攝政王的人。
角落裡的雲瑾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指尖輕輕轉著茶杯,眼底掠過一絲冷意。雲微瀾這哪裡是批評,分明是踩著彆人抬高自己,用自以為是的“清醒”,裝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她輕輕啜了口茶,心裡暗忖:怕是遲早要栽在這份自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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