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他伸手把她拉到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語氣帶著歉意：“是我沒牽好你，抱歉。”說著，他把手裡的兔子燈遞到她麵前，語氣軟了些，“你看，我給你買了兔子燈，剛才沒來得及給你。”
雲瑾看著那盞雪白的兔子燈，眼睛裡的水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笑意：“謝謝。”她接過兔子燈，剛想說話，忽然看到蕭燼的墨藍錦袍上沾了些灰塵，袖口也被扯破了個小口，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袖口，語氣帶著點擔憂：“你的衣服破了。”
蕭燼低頭看了眼袖口，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事，不過是件衣服。”他牽著她的手腕，往河邊走去，“彆站在這裡了，我們去河邊看煙花，那裡人少些。”
兩人走到河邊時，第一束煙花剛好在夜空綻放。金色的煙花在墨色的夜空裡炸開，像一朵盛開的牡丹，緊接著，紅色、粉色、紫色的煙花接連綻放，有的像漫天星雨，有的像飛舞的蝴蝶，有的像盛開的蓮花，把夜空裝點得格外絢爛。
雲瑾仰頭看著煙花，眼裡滿是驚歎，連麵具都忘了摘。蕭燼站在她身邊，沒有看煙花，而是看著她的側臉——煙花的光落在她的臉上，明暗交錯，把她的眉眼勾勒得格外柔和，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點笑意，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甜起來。
他忽然覺得，比起漫天絢爛的煙花，身邊人的笑容，才是這元宵夜裡最美的風景。
就在這時，十七快步走了過來，走到蕭燼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蕭燼聽完，點了點頭，轉頭對雲瑾說：“河邊有艘船，我們去船上看煙花吧，那裡視野更好，也安靜些。”
雲瑾點頭，跟著他往河邊的小船走去。小船不大，卻收拾得很乾淨，船艙裡鋪著柔軟的地毯，桌上還放著一壺熱茶和兩碟點心。船夫撐著船，把船劃到河中央，剛好能看到漫天的煙花。
蕭燼給雲瑾倒了杯熱茶，遞到她麵前：“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雲瑾接過茶杯，指尖碰到溫熱的杯壁，心裡也暖暖的。她喝了口茶，抬頭看向蕭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蕭燼看著她，眼神溫和：“你說。”
“陛下登基時，朝中局勢不穩，不少宗室都想爭奪皇位，你身為攝政王，手握重兵，為何不自己登基，反而選擇輔佐陛下呢？”雲瑾輕聲問道，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疑惑——蕭燼有勇有謀，又深得民心，若是他想登基，沒有人能阻止，可他卻偏偏選擇了輔佐年幼的陛下，甘願做個攝政王。
蕭燼聞言，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的煙花上，語氣帶著點回憶：“陛下是先皇的獨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先皇臨終前，把陛下托付給我，讓我好好輔佐他。我答應過先皇，就不能食言。”他頓了頓，轉頭看向雲瑾，眼神裡帶著點認真，“而且，我對皇位沒有興趣。比起坐在那冰冷的龍椅上，處理無儘的朝政，我更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那王爺想做些什麼事呢？”雲瑾好奇地問。
蕭燼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溫柔，聲音放得極輕：“以前沒想過，不過現在，有了點想法。”他沒有明說，可眼神裡的深意，卻讓雲瑾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這時，岸邊突然傳來一陣歡呼，緊接著，無數盞孔明燈緩緩升上夜空。紅色的孔明燈在夜空中飄著，像一顆顆紅色的星星，與漫天的煙花交相輝映，美得讓人窒息。
雲瑾仰頭看著孔明燈，眼裡滿是驚歎，連呼吸都放輕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孔明燈，一盞盞在夜空中飄著，帶著人們的心願，飛向遠方。
蕭燼看著她專注的側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陪著她。船艙裡很安靜，隻有窗外煙花綻放的聲音和孔明燈上升的細微聲響。他忽然覺得，若是能一直這樣，陪著她看煙花，看孔明燈，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小船劃向河中央，十七立在船尾撐篙，動作穩得沒讓船身晃一下。十五蹲在船頭，手裡攥著串剛買的糖山楂，時不時偷偷往船艙瞟，見蕭燼給雲瑾倒熱茶，忍不住湊到十七身邊，咬著山楂含糊道：“十七哥，你說王爺今兒個是不是特意準備的？連船都提前備好了。”
十七眼都沒眨，撐篙的手沒停，隻淡淡瞥了他一眼：“主子的心思，不是你該瞎猜的。”話雖這麼說，目光掃過船艙裡相視而笑的兩人時，眼底卻多了絲柔和。
十五撇撇嘴，又咬了口山楂：“我這不是替王爺高興嘛！以前他總悶在王府處理公務，哪有過這般模樣。”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個小巧的銅鈴，“剛才路過攤子買的，說掛在船上能避邪，我掛在船簷上？”
十七沒應聲，算是默認。十五踮著腳把銅鈴掛好，風一吹，鈴兒輕響，與遠處的煙花聲混在一起。他趴在船邊，看著水裡倒映的燈影與煙花，又道：“你說雲姑娘……哦不，王妃，會不會知道王爺的心思啊？剛才王爺找不見她，那著急的模樣，我還是頭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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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撐著篙，讓船穩穩停在河中央，語氣依舊平淡：“主子自有分寸，我們守好船，彆讓人來擾了便是。”話落時，岸邊升起無數孔明燈，紅色燈影與煙花交映，他下意識把船往燈影更亮的地方挪了挪，讓船艙裡的兩人看得更清楚些。
十五看著漫天孔明燈，笑著晃了晃腿：“要是以後年年元宵，王爺都能陪雲姑娘這麼逛，就好了。”十七沒接話，隻是握著篙的手緊了緊，目光落在遠處的燈火上——他跟著蕭燼多年，隻盼自家主子能得償所願，有個能讓他卸下一身防備的歸宿。
過了許久，煙花漸漸停了，孔明燈也飄得越來越遠，漸漸變成了夜空中的小點。雲瑾才回過神，轉頭看向蕭燼，眼裡還帶著未散的驚豔：“真好看，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景象。”
蕭燼看著她，笑了笑：“以後若是想看，我再陪你來看。”
雲瑾的臉瞬間紅了，低頭看著手裡的茶杯。
蕭燼沒有說話，隻是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一片落葉。他的指尖不經意地碰到她的發絲，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顫。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船艙裡的氣氛變得格外曖昧，連空氣裡都飄著甜絲絲的氣息。
小船在河中央飄著，月光灑在河麵上，泛著粼粼的波光。雲瑾抱著兔子燈，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心裡滿是暖意。她忽然覺得，這個元宵夜，或許會成為她這輩子最難忘的回憶。
而蕭燼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側臉，心裡也有了一個決定——他要儘快穩定朝中的局勢，等陛下能夠獨當一麵時，他就辭去攝政王的職位，然後，向她表明心意。他想牽著她的手，陪她看遍世間的風景，過安穩幸福的日子。
夜風吹過，帶著河水的清涼，也帶著兩人之間淡淡的情愫。這個元宵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也是兩人感情升溫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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