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嘎吱嘎吱”晃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在一片土坯房跟前停了下來。王鐵柱甩了甩牛鞭,吆喝著讓老牛靠邊站,回頭衝知青們喊:“到了!這就是咱們紅旗生產大隊的隊部,旁邊幾排就是給你們騰出來的知青點。”
雲瑾跟著眾人下車,腳剛落地,就覺得腿肚子發顫——一路的顛簸讓她骨頭都快散了架。她抬頭打量四周,隊部是間稍顯氣派的磚瓦房,門楣上掛著“紅旗生產大隊”的木牌,旁邊則是三排土坯牆、茅草頂的屋子,牆皮有些地方已經剝落,露出裡麵混雜著麥稈的黃土。
“王隊長,這就是知青點?”林薇薇皺著眉,伸手撣了撣落在粉色襯衫上的塵土,眼神裡滿是嫌棄,“這屋子看著也太舊了,下雨天不會漏雨吧?”
王鐵柱把旱煙袋往車轅上磕了磕,沒好氣地說:“這屋子去年剛翻新過,不漏雨!咱們大隊條件就這樣,知青同誌來了,就得入鄉隨俗。”他話音剛落,屋裡就走出一個穿著藍色勞動布褂子的中年女人,梳著齊耳短發,臉上帶著憨厚的笑:“王隊長,知青們到啦?”
“可不是嘛,張會計,快過來幫著安排下住處。”王鐵柱招呼道。張會計快步走過來,手裡拿著個皺巴巴的本子,先衝知青們笑了笑:“我是大隊的會計張桂蘭,負責給你們安排住處和口糧。咱們知青點一共三排房,每排住兩個人,男女分開,男知青住最東邊那排,女知青住中間,最西邊那排是灶房和倉庫。”
她一邊說,一邊翻開本子念:“陳陽、趙文斌,你們倆住東排第一間;雲瑾、林薇薇,你們住中排第二間;周強、周敏,你們兄妹倆……”張桂蘭頓了頓,看了眼周強和周敏,“隊裡商量了下,你們兄妹住中排第一間吧,也好有個照應,不過敏丫頭可得注意,彆讓人說閒話。”
周敏臉一紅,趕緊低下頭,小聲應了聲“謝謝張會計”。周強則悶哼一聲,沒說話,隻是扛起自己的布包,跟著張桂蘭往東邊走。
雲瑾和林薇薇跟著張桂蘭來到中排第二間屋。張桂蘭推開門,一股混雜著泥土和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屋裡很簡陋,隻有兩張土炕,鋪著薄薄的葦席,炕頭各放著一個掉漆的木箱,算是衣櫃;屋子中間擺著一張缺了腿、用磚頭墊著的木桌,還有兩把同樣破舊的椅子。牆角堆著一些乾柴,顯然是之前住過人的痕跡。
“這就是你們倆的住處,被褥和鋪蓋卷隊裡已經給準備好了,等會兒讓王隊長派人送過來。”張桂蘭指了指牆角,“那是燒炕的柴火,冬天冷,得提前燒炕取暖。灶房在西邊,早飯六點,午飯十二點,晚飯六點,到點了就去打飯,飯票得用工分換,你們剛來,隊裡先給你們預支一個月的口糧,等上工掙了工分再扣。”
林薇薇走到土炕邊,用手指戳了戳葦席,眉頭皺得更緊了:“張會計,這炕也太硬了吧?還有這箱子,連個鎖都沒有,東西放裡麵不安全。”
張桂蘭臉上的笑淡了些:“林同誌,咱們農村條件就這樣,能有張炕睡就不錯了。箱子要是怕不安全,自己找根繩子捆上。等你們上工掙了工分,想買鎖也能去公社的供銷社買。”她說完,又從口袋裡掏出兩把銅鑰匙,遞給雲瑾和林薇薇:“這是你們屋的鑰匙,可得收好,彆弄丟了。明天早上七點,到隊部集合,大隊長要給你們開歡迎會,順便安排上工的事。”
張桂蘭走後,林薇薇“啪”地把布包扔在炕頭上,抱怨道:“什麼破地方!早知道下鄉這麼苦,我就不該來。”她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屋子,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靠裡的那張土炕:“雲瑾,我要睡裡麵這張炕,外麵這張離門近,風大。”
雲瑾沒跟她計較,隻是點了點頭,走到外麵的炕邊,把自己的帆布包放在炕頭的木箱上。她打開帆布包,拿出母親塞的麥乳精和大白兔奶糖,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包裡——這可是稀罕東西,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得省著點用。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陳陽和趙文斌。陳陽手裡抱著兩床厚厚的被褥,趙文斌則拎著兩個鋪蓋卷:“張會計讓我們給你們送被褥過來。”
“謝謝你們。”雲瑾趕緊上前幫忙,接過一床被褥。林薇薇也一改剛才的抱怨,臉上擠出笑容:“麻煩你們了,快進來坐會兒。”
陳陽把被褥放在炕頭,擺了擺手:“不了,我們還得回去收拾自己的屋子呢。對了,雲瑾,你那帆布包裡是不是有麥乳精?我剛才在火車上好像看到了。”
雲瑾心裡一動,點了點頭:“有,是我媽給我塞的。”
“那東西可是好東西,在咱們這兒不好買。”陳陽笑了笑,“我媽以前也給我買過,說補身體。你們剛來,要是缺什麼,就跟我說,我在隊裡認識幾個人,說不定能幫上忙。”
趙文斌站在門口,推了推眼鏡,眼神不自覺地瞟了一眼雲瑾的帆布包,嘴上卻道:“陳陽說得對,咱們都是知青,要互相幫助。不過雲瑾,你那麥乳精可得藏好,彆讓人惦記上。”他這話像是提醒,又像是暗示,讓雲瑾心裡泛起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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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陽和趙文斌走後,林薇薇立刻湊到雲瑾身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的帆布包:“雲瑾,你真有麥乳精啊?能不能給我衝一杯嘗嘗?我長這麼大還沒喝過呢。”
雲瑾看了她一眼,想起原主記憶裡林薇薇偷手表的事,心裡警鈴大作,淡淡道:“這麥乳精是我媽給我補身體的,不多,得省著點喝。等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嘗吧。”
林薇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隻是轉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從布包裡拿出幾件花襯衫和一條的確良裙子,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炕頭的木箱裡,又拿出一麵小圓鏡,對著鏡子照了照,梳理了一下頭發。
雲瑾則走到門口,望著外麵的院子。院子裡很空曠,隻有幾棵老槐樹,枝葉茂盛,投下大片的樹蔭。不遠處,周強正幫著周敏收拾屋子,周敏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布娃娃放在炕頭,周強則拿起牆角的掃帚,開始打掃地麵。東邊的屋子裡,陳陽和趙文斌正大聲說著什麼,偶爾傳來陳陽爽朗的笑聲。
她想起在空間裡小七圓滾滾的樣子,:小七現在怎麼樣了?空間裡沒有她,小七會不會餓肚子?
“喂,雲瑾,你發什麼呆呢?”林薇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快過來收拾東西啊,等會兒還得去灶房看看,晚上吃什麼呢。”
雲瑾回過神,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屋裡。她把帆布包裡的兩本世界名著拿出來,放在木箱上,又把麥乳精和大白兔奶糖藏在木箱最底層,用幾件換洗衣物蓋好。做完這一切,她才在炕邊坐下,開始整理鋪蓋卷。
鋪蓋卷是粗布做的,裡麵塞著曬乾的麥秸,摸起來有些紮人。雲瑾把鋪蓋卷攤開,鋪在葦席上,又把被褥鋪好,算是有了個簡單的床鋪。林薇薇則嫌麥秸紮人,把自己的鋪蓋卷鋪得厚厚的,還從布包裡拿出一條花毛巾,鋪在枕頭旁邊,算是唯一的裝飾。
兩人收拾完屋子,外麵的天已經擦黑了。張桂蘭在院子裡喊:“知青同誌們,開飯啦!都到灶房來打飯!”
林薇薇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終於開飯了,我都快餓死了。”她率先走出屋子,雲瑾跟在後麵,來到西邊的灶房。灶房裡很熱鬨,幾個大隊的婦女正在灶台邊忙碌,鍋裡飄出一股玉米糊糊的香味。
張桂蘭站在一個大木桶旁邊,手裡拿著個勺子:“過來打飯了!今天晚飯是玉米糊糊和鹹菜,每人一碗糊糊,一小碟鹹菜,不夠再添。”
知青們排著隊打飯。陳陽打了滿滿一碗糊糊,還多要了一勺鹹菜,笑著說:“這玉米糊糊聞著就香,比火車上的饅頭好吃。”趙文斌則斯斯文文地打了半碗糊糊,鹹菜也隻舀了一點,說自己飯量小。周強打了兩大碗糊糊,還幫周敏也打了一碗,周敏則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糊糊。
雲瑾打了一碗糊糊,嘗了一口,味道很寡淡,帶著一股玉米的青澀味,鹹菜也很鹹,不過在這缺衣少食的年代,已經算是不錯的夥食了。林薇薇嘗了一口,皺著眉,小聲抱怨:“這也太難吃了,連點油星都沒有,我在家裡頓頓都有肉吃。”
她的聲音不大,卻還是被旁邊一個正在刷碗的婦女聽到了。那婦女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這位知青同誌,咱們農村的日子就是這樣,能吃飽就不錯了,還想吃肉?等秋收了,隊裡分了糧食,你自己換肉吃去。”
林薇薇臉一紅,趕緊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雲瑾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彆再多說,免得惹麻煩。林薇薇哼了一聲,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幾口就把糊糊喝完了,放下碗就回屋了。
雲瑾慢慢吃完糊糊,又幫張桂蘭收拾了一下碗筷,才回屋。屋裡,林薇薇已經躺在炕上了,見她進來,沒好氣地說:“這地方真是沒法待了,我明天就想辦法回城。”
雲瑾沒接話,隻是走到炕邊,吹滅了桌上的煤油燈。屋裡瞬間陷入黑暗,隻有月光從窗戶紙的縫隙裡透進來,灑下斑駁的光影。她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聽著外麵傳來的狗叫聲和風吹過茅草屋頂的“沙沙”聲,心裡五味雜陳。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小七從空間裡跑出來,圓滾滾的身子撲進她懷裡,用小爪子撓她的手心;又仿佛看到阿年站在田埂上,笑著對她說:“阿瑾,你看,這莊稼長得多好。”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在顛簸的思緒中,慢慢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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