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帶來的陰影，如同無形的陰雲，籠罩在小小的車廂內。
一夜的安撫與陪伴後，噩夢的餘悸雖然被暫時壓下，但那份凝重的氣氛，卻並未完全消散。
就連空氣，似乎都比平時沉重了幾分。
小寶似乎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大人們之間壓抑的情緒。
這個往日裡上躥下跳，能把車廂鬨翻天的小皮猴，今天變得異常安靜。
他不像昨天那樣纏著陸淮講故事，也不再嚷嚷著要吃餅乾糖果，隻是默默地搬了個小板凳，守在妹妹睡覺的小床旁邊。
小朝汐正在午睡。
小寶的小身板挺得筆直，兩隻小手放在膝蓋上，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活脫脫一個忠於職守的“首席安全官”。
小床上的小朝汐一有動靜，哪怕隻是翻個身，他都會第一時間湊過去，確認妹妹沒事後，才重新坐好，繼續站崗。
那副小大人的嚴肅模樣，讓這沉悶的氣氛裡，多了一絲讓人心頭發軟的暖意。
蘇白靠在沙發上，身上還披著陸梟的大衣。
她看著自己的小侄子，看著他那故作堅強的小小背影，一個念頭忽然從心底湧了上來。
被動防禦，終究不是她的風格。
既然敵人已經將戰火燒到了她的夢境裡，那她也必須開始打造屬於自己的“利劍”。
而眼前這個流淌著同樣血脈，又對妹妹有著最純粹保護欲的孩子，或許就是一把未經雕琢的奇兵。
她對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輕輕招了招手。
“小寶，過來。”
小寶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小床上的妹妹，似乎在權衡自己的崗位職責。
“妹妹睡得很熟，她很安全。”蘇白柔聲說。
小寶這才放下心來，從板凳上跳下來，邁著小短腿跑到蘇白麵前，仰起小臉看著她。
“小嬸，你做噩夢了嗎？”他小聲問，大眼睛裡全是擔憂，“我聽到你叫了。”
蘇白心頭一暖，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小嬸沒事了。”她看著小寶的眼睛，彎起嘴角，“想不想玩一個新遊戲？”
一聽到“遊戲”，小寶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什麼遊戲？”
“一個能讓你變得更厲害，可以更好地保護妹妹的遊戲。”蘇白循循善誘。
“要玩！”小寶用力地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迫不及待。
蘇白笑了笑，拍了拍自己麵前的地毯。
“好，那你就在這裡坐下，學我的樣子。”
她自己先盤腿坐好，身姿挺拔，雙手自然地放在膝蓋上。
小寶有樣學樣，在地毯上盤起小腿，努力學著蘇白的樣子，挺直了小小的腰板，像個準備聽講的小學生。
“現在，閉上眼睛。”蘇白的聲音變得輕柔，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小寶聽話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什麼都不要想，也彆管外麵有什麼聲音。試著去感覺一下，你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
車廂裡很安靜。
許婧原本在小聲說話，看到這邊的情景，也默契地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
陸淮放下了手裡的報紙，目光落在兒子身上。
隻有陸梟，依舊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塊絨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那把昨夜被他重新纏好刀柄的匕首。
他看似專注，但眼角的餘光，卻一刻也未曾離開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小寶學得很認真。
他閉著眼睛，小小的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很規律。
一開始，他還有些不習慣，眼皮總是不安分地顫動，小屁股也在地毯上挪來挪去。
“彆著急。”蘇白的聲音像春日裡的溪流，緩緩流淌，“感覺到了嗎？你的呼吸。”